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 黎宵在家歇了两天后就有些坐不住了,拄着自己做的那根拐杖,又跟周建去市里卖熟食了。
他们现在熟食产品发展的还挺多样的, 生意很不错, 导致市里菜市场也跟着多了一些卖熟食的,不过因为他们的味道好, 摊子干净,很多熟客吃了后都会主动来他们这里买。
现在临近过年,菜市场尤为热闹, 黎宵和周建都不想错过最近的生意高峰。
而县城这边, 周围邻居们也都开始为过年准备起来了, 见面大多热闹聊着哪里打折,哪家店里的东西实惠。
江柔不太懂这些,以往过年的时候, 都是她爸妈在操心, 偶尔她爸妈也会拉着她一起出门采购, 但她都是为了新衣服才愿意跟着一道出门。
至于买什么,印象中好像是买一些肉、蔬菜、新碗、新筷子, 还有对联那些东西。
黎宵不在家, 江柔就拿着钱自己想着买, 先把对联、碗筷、新衣服那些买了。其他的大件, 比如肉啊米啊那些比较重的, 准备等黎宵有空的时候他去买。
过几天,汪雁还特意来了一趟,送来了娘家自己种的红薯、土豆, 晒干的腊鱼腊肠, 还有咸鸭蛋和两只活鸭子。
装了整整半蛇皮袋, 她搓了搓冻红的手,“都是我哥送来的,嫂子你拿着吃,不够再问我要。”
江柔看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也太多了,你留一点下来,剩下的自己带回去吃,我和黎宵吃不完。”
汪雁爽朗笑道:“家里多的是呢,嫂子别客气,吃不完可以送人。”
她可是听周建说了,今年他要跟哥一起去南方闯闯,哥嫂人好,但他们也不能一直占便宜。
她对嫂子好一点,哥看在眼里,到时对周建也能多照顾一些。
听她这么说,江柔也就不跟她客气了,拿了一些自己做的零食给她包上,让她带回去给孩子吃。
汪雁走后,江柔就将这些东西整理了一下,两只活鸭系在院子里养着,准备留到过年那天吃。
中午吃完饭,江柔就带着孩子去菜市场逛逛,她带着孩子,平时买不了太多东西,所以这几天都是吃完饭出来一趟,每次添置一点点,就当饭后散步了。
小家伙也喜欢这样,现在看到她吃饭,就兴奋的踢脚,尤其是她吃完收拾时,小家伙就更兴奋了,不停扭头朝大门看,知道是要出去玩了。
江柔看得忍不住好笑,真是小人精。
中午菜市场买不到什么新鲜蔬菜了,江柔就准备去看看有没有羊肉,买牛羊肉那些要看运气,并不是来得早就能买到的。
不过今天江柔的运气不错,在菜市场后门那里遇到了刚到的羊肉贩子,这边乡下没什么人养羊,所以吃羊肉的不多,平时都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羊杀了卖,价格也相对来说比较贵。
但可能最近过年了,有别的地方的人赶着自家羊过来卖,今天就是,卖羊的一家五口都在忙活着,有看羊的,有称肉的,有数钱的,还有个专门在旁边现杀,只有那个最小的扎着羊角辫的四五岁女娃娃站在哥哥旁边,好奇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家卖的价格很公道。
所以摊子前围了不少人。
江柔奋力挤到前面去,先前的羊肉已经卖完了,摊子上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江柔没买,等着人家手里现杀的。
旁边其他人也是,大多数都在等着。
江柔怕怀里的小家伙看了害怕,又舍不得往后退,只得抬起手挡了挡,哪知道挡不住,小家伙偷偷歪着脑袋看。
一开始江柔还没发现,她视线落在被杀的羊身上,想着待会儿买哪一块。
还是对面不远处的小女孩看着她咧开嘴笑,江柔才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就看到胸前的小家伙一脸好奇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带娃的背带,江柔是从汪雁那里学来的,用床单将孩子裹在身上,乡下那边都是这么带娃的。
江柔觉得挺方便,就学来了用。
小家伙被裹在妈妈胸前,扭着小脑袋往外看,一点都没感觉到害怕。
江柔等了好一会儿,等清理好的羊被搬到摊子上时,刚才还想着要买哪一块肉的她,这会儿根本没工夫思考了,只用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一手护着胸前小家伙,不让自己别旁边挤到,一手着急用手划拉着,“这块,这块,还有这里,我都要——”
最后抢到了三根羊排和一大块腿子肉,心满意足的拎着离开。
随后又买了点萝卜,准备回家炖羊肉汤。
半路上,江柔碰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王婶,王婶推着一辆二八杠的自行车,后座和前面的横杆上绑着很多东西。
她也看到江柔了,忙笑着打招呼,“买了什么好东西?”
江柔将手上的肉摊开给她看,“买了点羊肉,本来想买猪肉的,但没看到合适的,还是之前婶子家的肉吃着放心。”
王叔现在还在家里休养,王家的铺子也就停了。
王婶听了脸上有些得意,“那是,你叔是个老实人,他卖的肉啊你放心,都是好吃,不像一些养猪场,给打针,还吃什么饲料,一头猪几个月就长大了,那肉能好吃?”
江柔听了不停点头。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天,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王婶有些犹豫的看了江柔一眼,突然说了一句,“小柔啊,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难过,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着应该先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江柔听了奇怪,转过头看她。
王婶顿了顿,道:“是这样的,就在昨天下午,有人看到黎宵在街上跟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拉拉扯扯的,还有人在传难听的话,不过被我骂回去了,你要是听到别介意,黎宵是个好孩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在的,你回家好好问问他。”
小两口人都不错,现在还有安安这么个小可爱,王婶是真心盼着他们好的。
江柔皱了皱眉,她没听黎宵说过这事。
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黎宵的为人她还是很清楚的,这家伙胆子大,你让他去干坏事他会敢上,但如果是跟别的女人有牵扯,还搞大了肚子,江柔是怎么都不信的。
这家伙应该是受林美如的影响太深,对女人素来敬而远之,当初要不是“江柔”主动,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连周建都说,他小时候看到女同学摔倒,直接绕过人走了,看都不看一眼。
就很高冷。
不过,江柔还是感激的看了眼王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道:“谢谢婶子提醒,我回家就问问黎宵,不过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别人不了解,但我知道,他对我和安安是真的好,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其实王婶还挺担心的,毕竟男人都有点劣根性,她家老王,年轻时候也爱看长得漂亮的。
不过听江柔这么说,心里倒是放松了些,就怕江柔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跟黎宵吵,点点头,多嘴提醒道:“你好好问,别跟他闹,具体怎么回事都是人家瞎猜的,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嗯。”
江柔虽然应了,不过因为没放在心上,回到家就把这事忘了。
哪知半夜外面院子就传来敲门声,睡在外侧的黎宵没醒,这几天生意好,他和周建加大了量卖,每天累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江柔刚喂完夜奶,恰一躺下就听到外面门被敲得砰砰响。
心里奇怪,还以为谁有急事,也没叫醒黎宵,自己起身去外面开门了。
因为动静太大,还把隔壁王婶吵醒了,江柔打开院子门时,就听到王婶正跟人说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有什么事不能白天来说?大半夜的,大家都在睡觉呢。”
站在江柔家门口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被王婶用电灯照着,看着也就十五六岁,扎着个马尾,听了这话,脸上愤怒未消,骂道:“姓黎的还有脸睡觉,我姐都快要生了,他怎么还睡的着……”
声音很大,把住在后面的几户邻居都吵醒了起来看。
江柔也就在这时候开了门,听了这些话懵了一下,下意识问:“你姐是谁?”
女孩看到开门的是个女人,也愣了下,骂人的话戛然而止,然后皱眉看了看周围,“这住的不是黎宵?”
江柔倒是没有太生气,只是点点头,“我男人是黎宵,请问你是?”
女孩一听这话,瞬间炸了,“他结婚了?他结婚了怎么还欺负我姐?”
江柔忙打断她,“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江柔话还没说完,女孩就愤怒大骂,“我能误会什么?我姐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要怎么误会,他明明有老婆,干嘛欺负我姐?你把黎宵喊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还是不是人?”
就听这女孩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旁边王婶越听越心惊,看着这小女孩语气肯定的模样,真怕黎宵在外面做了什么。
江柔这孩子多好啊,在王婶眼里就是半个闺女,还有安安这小可爱,她是当亲孙女疼的,可不想这个小家就这么散了。
忍不住插一句道:“是不是弄错了?你姐现在要是快生了,那应该是三月份怀上的,可三月份黎宵正跟几个大老爷们在外面跑运货呢。”
跑运货的吃睡都在车上,哪有功夫找女人?
女孩眼睛通红,听了这话,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恨恨道:“我姐现在七个月,是难产,不是三月份怀上的。”
然后看向江柔,大声道:“我不跟你说,你把黎宵那个混账叫出来,我要让他好看。”
江柔没听,而是沉思道:“如果是七个月,那就是五六月份怀上的,黎宵五月底从外面运货回来,那段时间他跟人闹掰了,一直在忙着运货收尾的事,别说是跟你姐有什么,他连澡都没时间洗,当时很多人盯着他,他身边就是只母苍蝇都近不了。”
“忙完事情后他又跟人打架进过两次局子,出来后每天都回家,然后又外出去打工了,九月份才回来,从九月份到现在,他每天都回家,附近邻居都可以作证。”
听了江柔沉稳平静的声音,旁边王婶忙站出来道:“对对对,我可以作证,黎宵为了养家,他可努力挣钱了,每天早出晚归的,你说他在外面乱搞关系我可一点都不信。”
周围跑出来看热闹的人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也跟着道:“是啊,黎宵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黎宵这孩子他要真是不负责,也不会对江柔和孩子那么好了。”
听着周围三言两语的声音,女孩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不信你们,我姐亲口说的,不可能有错,当初黎宵在学校就欺负她……”
一听这话,江柔就想到了什么,立马问:“你姐叫什么名字?”
女孩想都不想就道:“粱静。”
她并不想和江柔多话,“黎宵呢,你让他出来,这么恶心的男人你也受得了,还这么护着他?你让他出来当面说清楚,你是不是怕了?”
江柔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粱静就是当初在学校说黎宵欺负她的女同学,最后导致黎宵被迫辍学,还因这事名声彻底臭了。
说别人就算了,如果是粱静,那绝对不可能,以黎宵那记仇的性子,他没下手整死粱静都是他宽宏大量了,怎么可能后面还有牵扯?
江柔没有被她激怒,她知道很多人冲动时很难听进别人的话,所以尽量放柔声音道:“我没有在害怕什么,只是黎宵这几天很辛苦很累,他昨晚一沾枕头就睡了,我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我知道你姐姐,别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当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一中读书,全程都是你姐姐在说黎宵欺负她,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黎宵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劝退学了……”
话还没说完,女孩就抬头瞪她,拔高声音质问:“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姐在撒谎。”
江柔沉默了一下,她上辈子看资料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上面全都是同学邻居对黎宵个人的评价和不满,关于他欺负女同学的事,没有一个人亲眼看到听到,都是听人说,而唯一知情的就是那个被欺负的女同学。
她当时还拿着资料问她师父,这能代表黎宵什么?
记得她师父拿过资料翻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大致意思就是——如果一个人名声差了,哪怕别人没亲眼看见,听到其他人说他干了什么坏事也会毫不犹豫相信。
还跟她说之前他遇到过的一个案子,一个盗窃犯因救落水男童去世,男童父母怕被对方家里索偿,就让儿子说对方是人贩子,自己聪明跳河逃脱,对方跟着跳河意外致死,与他们家无关。因为盗窃犯有多次坐牢历史,连他家里人都相信了这番言论,要不是小男孩最后偷偷跟警察说了事实,那个案子可能就这么了结了。
所以江柔穿越后,尽量和周围邻居打好关系,还给黎宵刷刷好感,就是明白有时候流言蜚语也能给人定罪。
“凡事都不能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拿你来说,你姐说孩子是黎宵的,难不成这孩子就是黎宵的了?总得先调查清楚吧,我刚才也说了,黎宵那几个月的踪迹都明明白白的,好调查的很,他要是跟你姐有关系,一查就查出来了,我不知道你姐为什么要跟你说这样的话,但我看你像是个学生,应该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才对,我们就住在这里,也不会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去照顾你姐姐……”
女孩听了这话,脸上有一瞬间的松动,只是却没有立马走,而是站在原地沉默。
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王婶站在门口,正要再劝一两句,眼尾余光就瞥到江柔身后站着一个人。
男人也不知听了多久,他看着江柔挡在院子门口的背影。院子里有点黑,王婶也看不清黎宵的眼神,只觉得有些认真专注。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看了一眼,顿了顿,然后朝她们走过来。
到了门口时,他直接站到江柔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后面的江柔严严实实护着,他平静开口对门外的女孩道:“刚才我已经听到了,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我只说一遍。”
“你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系,当初学校里的事也是她和何文华联手陷害我,目的就是逼我辍学,好让林美如供养何文华一个人继续读书。至于何文华答应你姐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你与其跑过来问我,还不如去问问何文华,你姐当初在学校小树林里,没少跟何文华做那种光屁股的事。”
最后又道:“以后不要上门来打扰我们家的生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男人声音明显冷了下来,看着人的眼神,也带着几分阴沉。
他本来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事,别人误不误会他毫不在意,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他也阻止不了。
可就在刚才,他很担心江柔会相信别人说的话,会对他失望。
他愿意站出来解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江柔男人是个坏胚子。
黎宵一出现,站在门口的女孩就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姐姐口中的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原本有几分存疑的心思,在看了人后,就有些不坚定起来了。
现在听了这话,脸上又臊得慌又纠结,忍不住抬头看他问了一句,“何文华是谁?”
江柔正要开口,旁边的王婶就迫不及待道:“是住在城东的何瘸子儿子,家里编竹筐篓子的,你过去一问就知道,那小子坏着呢。”
女孩点点头,然后看了黎宵和江柔一眼,目光在黎宵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跑了。
黎宵对于这种目光很是厌恶,皱了皱眉,看都没看人一眼,转过身就去寻江柔的身影。
江柔见人走了,便站出来对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笑笑,“刚才谢谢大家帮忙说话,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别冻着了。”
几人听了客气道:“你们俩也早点睡,也不知道什么人,别搭理。”
“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一个个都很兴奋,刚才黎宵说的那几句话,越想越有意思。
江柔和黎宵也关上门,回房间的路上,江柔有些高兴,忍不住夸赞道:“就该这样,不是自己做的就应该说出来,长嘴就是说话的,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
黎宵性子有一点不好,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讲,受了委屈别人也不知道。
再对比何文华,因为能说会道,让林美如把他当亲儿子疼。
黎宵听笑了,也就她会在这时候还想着夸他。
弯了弯唇,心情有些不错。
鬼使神差的,没忍住伸手去牵她的手。
大手触感明显,让江柔直接愣了下。
她看向黎宵,黎宵也偏头看她,眼里含着浅笑。
江柔不大自然的移开视线,但却没抽出手,僵硬转移话题,“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啊?”
黎宵淡定握紧,直到进了屋后才松开,手垂放在身侧,不自觉摩挲了下指尖,上面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
听了这话,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
其实他也不大清楚,就是有天中午放学,班上同学都去食堂吃饭,只有他一个人留在班上睡觉。
然后有个女生跑进来,把自己衣服头发扯乱,当时趴在桌子上的他听到动静还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见人跑出去了也没当回事,趴下继续睡觉。
哪知道下午学校里就传出他对女同学耍流氓、人家哭着要跳河自杀的事,最后事情越演越烈,下午最后一节课他被校长叫去了办公室,里面还有林美如。
林美如是什么人?她是那种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家丑闻的那种人,见谁都说黎宵老子生前打她,黎宵随了他爸,从小就是个不学好的……
当时他就站在办公室里,静静看着林美如哭诉,察觉到周围老师落在他身上的异样眼神,只丢下一句,“这书我不念了”。
便转身走了。
没有辩驳,也没有解释。
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
说完这些,两人已经重新躺在床上了。
黎宵看了看睡在中间的小家伙,伸手将她两边的被子压一压。
江柔半天没有说话,忍不住想,当时的黎宵应该很委屈吧。
黎宵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从小到大,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对于这种小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会儿聊起来的时候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真正让他记在心里的是江柔,他忍不住问:“你就那么信我?”
刚才在外面,她问都没问他一声,就毫不犹豫帮他反驳回去。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是可以对另一个人如此信任的。
江柔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了这话,下意识回他,“当然啦。”
语气理所应当的仿佛在说,这还需要问?
黎宵心口微微有些酸胀,他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正想再问,就听到旁边女人补充了一句,“我天天睡在你旁边,都没见你耍流氓,你怎么可能在外面随便乱来?要不是有安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不行?”
江柔觉得方才房间安安静静的有些尴尬,就跟着开了句玩笑,说完自己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笑完才想起来旁边小家伙在睡觉,怕吵醒了人,忙伸手捂住嘴,不过身子却因为憋笑颤了颤,连带着床都跟着微微颤抖。
但黎宵却笑不出来了,他嘴角笑容一僵,偏过头看了眼。
这话他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骂他?
江柔半天没听到回应,还扭过头看了眼,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忍不住一愣,惊讶脱口而出,“你真不行?”
问完才觉得有点直接了,忙讪讪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能有什么隐情,反正我又不在乎……”
越说越奇怪,江柔忙把嘴闭上。
男人面色冷冷看着她,“你觉得呢?”
江柔咬了咬唇,不确定道:“我觉得……应该可以吧。”
只是这语气,多少带了点不自信。
“……”
什么叫应该可以?
黎宵心口一堵,她以为他不想吗?只是安安还小,他过完年还要去南方,接下来她还要准备高考读书,再有了孩子怎么办?
忍了忍,最后深吸一口气,黑着脸翻过身去把灯拉了睡觉。
不再说一句话。
反倒是江柔有些睡不着了,脑子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怀疑戳到了他痛处,想着他是不是以前跟人打架伤了?
曾经局里就有个人报案,说别人把他那里打坏了。
糟了,越想越控制不住,开始往诡异的地方发展了。
最后江柔把被子往上一扯用力捂住脑袋。
心里想哭:神啊,求求放过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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