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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唐溪坐在沙发上,  微侧着身,目光盯着秦骁,脑海里清晰的回忆着一些画面。

        秦骁背对着她,  看不见他脸上什么表情。

        “你记得我?”

        在长久的静默后,秦骁终于开口,  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唐溪理所当然道:“我当然记得你呀。”

        唐溪第一次见到秦骁,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时间很久远,那时候年纪小,经历过的很多人和事在脑子里都已经模糊,但秦骁给唐溪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那是一个暑假,  连雅波给唐渺报了一个舞蹈班,  为了做足表面功夫,把唐溪也捎带上了。

        唐溪和唐渺每周都有几节舞蹈课要上。

        那天下课后,  坐进车里,  唐渺听说宋家人到唐家做客,为了赶回去见宋宁远,不停催促司机开快点。

        舞蹈班地址有点偏,附近还在修路,地面坑坑洼洼,  刚下过雨,车速稍快就会溅起一片水花,经过拐角时,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骑电瓶车的少年,司机急踩刹车,  车子滑过少年身侧,  在前面好几米才停了下来。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骑着电瓶车的少年倒在路边,  脸都吓白了,赶紧向唐溪和唐渺解释,“我没撞到他,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唐渺年纪小,是个窝里横,只敢在家里耍脾气,以为司机撞了人,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唐溪没跟司机分辨是谁的过错,立马下车,快步走向少年查看情况。

        见少年动作敏捷的从地上站起来,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唐溪温声询问,少年抬眸,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没事。”

        唐溪看到他的脸时,眸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惊艳。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身姿挺拔,五官轮廓俊美,抿着唇,气质清冷,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挺酷的一个帅哥。

        司机跟着下来,见少年没出事,瞬间来了底气,“大小姐,我就说我没撞着他吧,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少年没理司机,把怀里抱着的袋子拿出来,动作很轻从里面拿出一个包,仔细检查,没脏,才又小心翼翼的把包放了回去。

        唐溪见他一直抱着那个装着包的袋子,刚刚他摔倒在地上时,双手也是护着那个袋子,没有撑在车把上。

        地上车轮的印子距离他的车还有一段距离,应该是没碰到他,唐溪看他那么宝贝怀里的包,猜测他可能是怕车经过时溅起水把他的包弄脏,或是剐蹭到那个包,又来不及闪躲,为了护住包,才主动松开了车把,把包保护在怀里,自己摔了。

        也不知这包是要给谁的,不过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他左边裤腿被车溅了好多泥,右边衣袖和肩膀后也在地面蹭了一大片泥水。

        唐溪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们的车突然开过来,让你摔倒,如果你需要赔偿,我们可以负责。”

        司机想逃避责任,走到她身边,声音不小,秦骁听得一清二楚,“大小姐,我们走吧,二小姐还在车里等着,急着回家见宋家少爷呢,这人也不是我们撞到的,是他自己骑电动车不当心,摔倒的,跟我们没关系,再说了,这骑着破破烂烂的电动车,说不定是个碰瓷的呢。”

        秦骁眸光一沉,神态中带着倨傲,目光冷飕飕的看向司机,“谁碰瓷?”

        唐溪见他生气了,赶紧让司机道歉。

        “林叔,是我们的责任,你需要向他道歉。”

        “不需要。”

        秦骁神色不耐烦的扶起电瓶车,长腿一迈,跨坐在电瓶车上,拧了下车钥匙,准备走。

        他紧绷着脸,满脸不悦,很明显就是被司机的话惹恼了,是她家司机开车太快,才导致他摔倒,还说这种瞧不起人的话,唐溪心里过意不去,嘴很甜的说:“你的包好好看呀。”

        秦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不过可能是因为看她态度好,所以神色缓和了些。

        唐溪道:“你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包才摔倒的吧。”

        秦骁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唐溪见他终于搭理自己了,笑了下,说:“是要送人吗?能收到这个包的人一定很幸福。”

        想到司机刚刚说人家车破,唐溪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车好酷啊,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辆。”

        唐溪只是客套的说一句,没等秦骁回答他,车里的唐渺从车窗探出头,催促道:“唐溪,你能不能不多管闲事,再不上车我们就先走了,宁远哥哥还在等我呢,林叔,上来,她不走我们走。”

        唐溪没理唐渺,温声对秦骁说:“你等我一下。”

        她小跑到车前,伸手从自己书包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秦骁,“真是抱歉,把你身上弄脏了,这个给你,擦擦吧。”

        秦骁漆黑的眸直直地看着她,淡淡道:“不用。”

        唐溪把纸巾放在他电动车座位上,转身上了车。

        这便是唐溪和秦骁的第一次相遇,一次交通意外,唐溪每天都能和很多个人擦肩而过,也没往心里去。

        开学后,她上了高一,唐渺比她小两岁,才上初中,不在一个学校,虽然申请了住校,但每两周还是会回去一次。

        家里司机大概是被连雅波交代过,每次都像是不记得她了一样,放假了也不去学校接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苏栀跟她说一个小姑娘打车,万一遇到了居心不良的司机,很不安全,她想起了不久前家里司机差点撞到的那个少年,骑着电动车,看起来也很方便。

        于是她就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辆电动车,每次放假都自己骑着电动车回去,回学校时再把电动车骑到学校。

        高一开学没多久,学校组织一场演讲比赛,苏栀口才好,报名参加了演讲比赛。

        班主任叫苏栀去办公室背诵演讲稿,苏栀担心在办公室里会紧张的背不出来,就让唐溪一起去给她加油打气。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心理上有对方陪着,会很安心,每次遇到比赛,都会给对方鼓励。

        苏栀和班上其他几个报名参加演讲比赛的同学一起进了办公室,排队等待背诵,唐溪站在窗外,每次苏栀紧张的看过来时,她就对她做出加油的手势,对她比心。

        她那时候在唐家过得很隐忍,平时都是一幅温柔优雅的样子,只有在苏栀和叶初夏这两个好闺蜜面前,才会做出这些活泼的动作。

        她正笑着对苏栀加油比心,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顺着目光的方向望回去,看到苏栀后面不远处,上次险些被她家司机撞到的少年站在那里,正在往她看。

        唐溪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跟自己一个学校,看这样子,应该也是同一个年级。

        唐溪礼貌的冲他笑了下,接触到苏栀投过来的紧张求助的目光后,继续举着胳膊给苏栀加油。

        至于那位看起来很酷的酷哥为什么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她一点也不知道理由。

        虽然他是因为她家司机车速快才摔倒的,但这件事情本身跟她没有太大关系,她也已经道了歉,给了他纸巾,算是两清了。

        萍水相逢,没必要再和他有交流。

        之后没多久,期中考试后,成绩试卷发下来,她在她的电动车车篮里发现了一张物理试卷,不知道是谁的,她把试卷拿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分数。

        满分110,这位同学考了110。

        还是个学霸呢。

        不过这么优秀的同学试卷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电动车上。

        难道是被风刮来的吗?

        今天风也不大呀。

        唐溪没深究试卷出现在自己电动车上的原因,她看向试卷上的班级姓名。

        “高一十三班,秦”

        唐溪眉头微皱,这人名字写得龙飞凤舞,跟僵尸片里道士抓鬼时画的符似的,唐溪仔细辨认,才勉强认出后面两个字。

        “秦马尧。”

        这名字,还挺有个性,怪不得字迹那么潇洒。

        她们今年高一年级组一共十八个班,分布在两栋教学楼。

        一班到九班在前面一栋楼,十班到十八班在后面一栋楼。

        唐溪在一班,跟这位十三班的同学都不在一栋楼。

        她拿着试卷去后面一栋楼,找到十三班,站在后门随便叫了一位准备进教室的男生,“同学,你好,这是你们班秦马尧的试卷,麻烦你拿给他。”

        “秦马尧?”

        那个男生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唐溪见他表情不对,以为自己认错名字了,有些窘的垂下头,小声说:“不对吗?我认错了吗?”

        男生突然笑了下,很大声的说:“秦马尧啊,对对对,就是我们班的。”

        唐溪松了口气,抬起头,正要把试卷交给那个男生,就看见上次那个酷哥从教室里走出来,脸上还是那副又冷又拽的样子。

        那个男生打趣的对秦骁说:“有美女找你。”

        秦骁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带着丝警告,那个男生被他看得脸色讪讪,老实的回到座位上,不敢再起哄吆喝。

        唐溪听见那个男生说的话,意外道:“你就是秦马尧啊。”

        ‘秦马尧’神色仿佛怔了下,深邃的眼睛幽幽的盯着她,神色复杂,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说,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

        唐溪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解释道:“秦马尧,我是在我的电动车前面看见你的试卷,我也不知道你的试卷是怎么到我电动车里的,还给你。”

        秦骁淡淡道:“谁告诉你,我叫这个名字?”

        他的脸色一言难尽。

        唐溪指着试卷上的名字说:“这不是写着吗?秦马尧,不是吗?”

        ‘秦马尧’又沉默了。

        唐溪觉得这位‘秦马尧’真的挺有个性,不仅字很有个性,名字很有个性,这性格也挺有个性的。

        唐溪见他不接试卷,直接把试卷塞到旁边的窗户上,说:“秦马尧,再见。”

        她转身走到楼梯口,终于听到那位‘秦马尧’同学说话了。

        “谢谢。”

        虽然人看起来很冷漠,但还挺懂礼貌的。

        唐溪转过身,对着他笑了下,说:“不客气。”

        高一的学习氛围不算紧张,学校组织的活动很多,过了稍显紧张的期中考试,学校举办了一场运动会。

        苏栀和叶初夏都报名了一百米短跑比赛。

        唐溪去给她们加油。

        苏栀先跑,跑了小组第一,站在终点处,苏栀骄傲的冲唐溪挑了下眉。

        唐溪替她开心,送了个飞吻给她。

        苏栀回了她一个飞吻。

        唐溪突然又看到了秦马尧同学。

        他站在苏栀身后,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阳光下,他的眸中熠熠生光,笑容清澈,纯净,是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气。

        原来他会笑啊。

        笑起来还这么好看。

        唐溪看他额角沁着一层薄汗,白净的皮肤微微泛红,像是刚参加完长跑比赛。

        有了前几次的见面,唐溪觉得自己跟他勉强也算得上相熟,笑着和他打招呼,“秦马尧。”

        ‘秦马尧’脸上的笑凝固了下,抬腿朝她走过来。

        唐溪手里拿着一瓶水,是给苏栀准备的,但苏栀一跑完就被班上的同学们围住,热情的给她送水,她手上的水也用不着了,看‘秦马尧’浑身上下出了那么多汗,胸膛前的运动衫都湿了,就把水递给了他,“喝水吗?”

        ‘秦马尧’说了声谢谢,接过她手里的水,拧开瓶盖,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唐溪笑着问,“你是参加了长跑比赛吗?”

        ‘秦马尧’嗯了一声,手里拿着剩下的小半瓶水,目光盯着她看,问道:“看比赛?”

        唐溪点了下头,听到苏栀喊她,应了一声,对‘秦马尧’说:“我朋友喊我,我先过去了,再见。”

        ‘秦马尧’看着她,没说话,唐溪转身走了好几步,才隐约听到背后飘来一声,“再见。”

        唐溪走到苏栀身边,苏栀挽住唐溪的胳膊,好奇的问,“溪溪,和你聊天的男生是谁啊,长得挺帅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唐溪道:“上回跟你说过的,那个满分学霸。”

        上次她给‘秦马尧’送完试卷回来,苏栀问她去了哪里,唐溪觉得跟‘秦马尧’还挺有缘分的,就把家里司机在路上差点碰到他,后来又在学校遇到他,他的试卷刚好飘到了自己电动车上的事说了。

        苏栀那时候刚好沉迷于青春言情小说,听完就直呼缘分。

        唐溪余光突然瞥见‘秦马尧’在往她们看,也不知是不是听见她和苏栀在背后议论他,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冲他笑了笑,用笑容缓解尴尬。

        ‘秦马尧’脸色有些别扭的移开在她们俩身上的视线。

        唐溪觉得他肯定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他,怕苏栀大嗓门再说些什么,赶紧拉着苏栀跑回教室。

        周五下午,学校为了方便家住得远的同学回家,第二节课上完就给大家放假。

        班上的同学纷纷收拾好书包回家,唐溪不想那么早回去,想在教室里写会作业,突然接到李壮壮的电话,说唐渺又找他们了。

        唐溪心里骂了唐渺一句,顺带把那个害他麻烦的宋宁远也骂了一顿,背起书包往校外走。

        唐渺喜欢宋宁远,总觉得她要跟她抢宋宁远,自从唐溪升入高中,和宋宁远一个学校后,唐渺防她防得更紧,私底下花钱在她们隔壁学校找了两个小混混,经常让他们找唐溪麻烦,警告唐溪离宋宁远远点。

        有连雅波护着唐渺,就算她在外面真被唐渺找得小混混欺负了都没人能给她出头。

        唐溪为了保护自己,让唐渺消停点,就和两个小混混商量,以后唐渺找他们花多少钱,她就出多少钱,他们可以两面拿钱,只要她配合着拍点可怜兮兮,被吓到的视频给他们,回去能给唐渺交差就行了。

        两个小混混受唐渺指使,本来就是为了钱,能赚双倍钱这种好事自然不会拒绝。

        上周宋宁远去她家,不知是哪里又刺激到了唐渺,今天就又让人来堵她了。

        唐溪往书包里装了点不重要的书本,背起书包走到距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巷子。

        李壮壮和蔡勇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他们俩现在跟唐溪关系不错,看到她来了,和她打了声招呼。

        李壮壮:“唐溪,你跟那个叫宋宁远的是怎么刺激到唐渺了,她让我们警告你,再让她看见你和宋宁远说话,就对你不客气。”

        唐渺每次放狠话都是不客气。

        唐溪懒得想唐渺每天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只想赶紧敷衍了事。

        她把书包递给李壮壮,淡淡道:“开始吧。”

        这流程,他们都熟悉,李壮壮接过她书包,给蔡勇使了个眼色。

        蔡勇拿着手机,打开视频开始录像。

        唐溪抱着膝盖蹲在墙根,把脸埋在膝盖里,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弱小无助的样子,李壮壮把她书包里的书全都倒在地上,用脚踩着的书包,声音凶狠,“再警告你一次,以后离宋宁远远点,不然下次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老子——”

        他第二句老子还没说完,旁边突然冲出一辆电动车,像阵风似的窜过来,直接把他撞倒在地上。

        唐溪听到李壮壮和蔡勇嚎叫的声音,愣了下,抬起头,就看到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李壮壮和蔡勇倒在地上,抱着腿呻/吟。

        ‘秦马尧’骑着电动车,又撞了蔡勇一下,从车上下来,对着蔡勇踹了两脚,从地上拎起李壮壮,一拳砸在李壮壮眼睛上。

        蔡勇和李壮壮才反应过来,一边骂脏话,一边回击。

        唐溪回过神来,赶紧喊停,“住手,别打了。”

        没人听。

        三人混战成一团,‘秦马尧’面色冷漠阴鸷,手脚敏捷,拳脚凌厉,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像是要把李壮壮和蔡勇往死里打一样。

        唐溪慌乱的冲过去拉架,“别打了,都住手,李壮壮蔡勇秦马尧,你们”

        ‘秦马尧’见她过来了,动作顿了下,单手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背后护着。

        李壮壮和蔡勇也是街边打架混大的,见他动作减缓了些,李壮壮龇牙咧嘴的对蔡勇喊,“哪里来的狗东西,勇子快去,我摩托车上有铁棍。”

        唐溪听到铁棍,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在哪,我去,我去拿,你们别打了。”

        蔡勇:“老子今天非打死这个狗东西。”

        “你们误会了,秦马尧”

        蔡勇一拳向‘秦马尧’砸过来,‘秦马尧’侧身避开,刚刚还以一敌二出于上风,这会拉着她,明显狼狈了很多。

        唐溪掰开‘秦马尧’手,小跑到李壮壮摩托车旁,拿起上面的铁棍,走到三人身旁,看李壮壮死死的抱住‘秦马尧’的腿,辖制着他。

        ‘秦马尧’一脚把他踹开。

        李壮壮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唐溪手里拿着铁棍,兴奋的冲过来说:“唐溪,快把棍给我。”

        唐溪道:“李壮壮,你先冷静点。”

        李壮壮已经被打红了眼,冷静不了。

        ‘秦马尧’看他对唐溪‘下手’,从后面锁住他脖子,蔡勇从后面袭击‘秦马尧’。

        ‘秦马尧’眉头微皱,吭都没吭一声,对唐溪说:“快走。”

        场面十分混乱,李壮壮反身挥拳砸向‘秦马尧’。

        唐溪当时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站在李壮壮身后,一棍敲在了他背上。

        李壮壮惊愕的转身看着唐溪,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唐溪打他!

        唐溪不是自己人!

        唐溪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冷静一下,听我说。”

        李壮壮和蔡勇都住了手,不是冷静,是被唐溪敲李壮壮的那一棍敲懵了。

        ‘秦马尧’趁着李壮壮和蔡勇愣神的功夫,拉住唐溪手,拽着她跑到电动车旁,拦腰把她抱到电动车上,骑着电动车带她‘逃离’现场。

        唐溪坐在他怀里,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现在肯定不能回去,李壮壮和蔡勇不会对他善罢甘休的。

        大约骑了十多分钟,秦骁向后看了眼,没人追上来,才停下来。

        唐溪从车上下来。

        秦骁急切的问道:“你受伤了吗?”

        唐溪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干干净净,一点伤也没有,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打人呀?”

        秦骁:“”

        唐溪看他神情微滞,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很明显他是看自己被欺负了,才见义勇为。

        唐溪解释道:“他们俩是我花钱请来的,不是坏人。”

        至于为什么要请李壮壮和蔡勇演戏,理由太荒诞,唐溪觉得没必要跟‘秦马尧’说,‘秦马尧’也不会感兴趣。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

        唐溪急着去看李壮壮和蔡勇的情况,也没时间跟他多说。

        “我走了,再见。”

        唐溪小跑着回去。

        秦骁骑着电动车跟上来,声音里带了些别扭,说:“我给你添麻烦了。”

        唐溪道:“没有,你是好人,见义勇为是对的,但是下次一定要谨慎些,不要那么鲁莽,打伤人,是要坐牢的。”

        秦骁说:“上来。”

        唐溪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回去,但是他把人打了,李壮壮和蔡勇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们俩在这一片认识很多小混混。

        唐溪:“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走吧。”

        秦骁:“我跟你一起回去。”

        唐溪随口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他们就是要钱,多给他们些钱就可以了,我跟他们关系很好,他们不会为难我,你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马尧’神色仿佛僵了下,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钱包,里面有一张红色人民币和几张十块钱的纸币。

        他微抬着下巴,神色倨傲,把里面钱全都拿出来递给她,自己只留了一个空钱包。

        唐溪愣了下,说:“不是,我不是跟你要钱,我自己有钱。”

        几次相遇,唐溪能看出,他并不富裕。

        ‘秦马尧’把那几张纸币塞到她手里,可能是觉得钱很少,很没面子,他佯装潇洒的把空钱包丢到垃圾桶里,骑着电动车,绝尘而去。

        那是唐溪最后一次见到他,她用钱摆平了李壮壮和蔡勇之后,回想起‘秦马尧’当时骑在电动车上那挺直又孤傲的背影。

        猜测这个骄傲的少年,大概是被她那句‘多给他们些钱就可以了,你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伤到自尊心了。

        她确实是觉得他贫穷,所以不想给他惹麻烦。

        本意是好的,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机警敏感,可能是误会她嫌他穷了。

        她也自责过,当时说话不谨慎,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伤害到了他。

        后来,唐溪在学校成绩光荣榜上看到高一十三班第一名的名字。

        秦骁。

        才恍然明白,他的名字,叫秦骁,不是叫秦马尧。

        她又羞愧又尴尬,想着下次见面时,要正式的向他道个歉。

        不过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因为她对唐渺不胜其烦,也不想再跟宋宁远有接触,就让她爸帮她申请了转校。

        这便是唐溪记忆里,有关秦骁的所有回忆。

        再见面时,她被她爸喊去跟他相亲,站在包厢外,看到他态度傲慢的冷嗤唐兴昌。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初那个自尊心强烈的骄傲敏感少年,已经成长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

        只是性格却没怎么变。

        他会宁愿摔倒,也要小心翼翼呵护要送给重要人的包,他会勇敢的冲出来,帮助她。

        所以她知道,他是个好人。

        但他同样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

        唐溪觉得他肯定不愿意别人记得他落魄的时候。

        没人喜欢在功成名就时被别人揭开伤疤,唐溪当年又一直喊错他的名字,给人家好好一个名字喊成‘秦马尧’,还找小混混一起演戏,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自己呢,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姑娘。

        因为心虚,所以唐溪一直装作以前没见过他,只当相亲那次是第一次见面。

        好在,他看起来也压根不记得她,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大家都发生了很多变化,跟他的交集,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并不算什么,短暂的像擦肩而过。

        上回听到菜市场老板娘说秦骁有暗恋多年的女孩,她就想到了第一次遇到秦骁时,他小心翼翼呵护的那个包,猜测他当时那个包可能就是要送给暗恋对象的。

        他真是一点都没变,十年如一日的喜欢送女孩子包。

        但是他昨晚,突然抱着她,埋怨她不记得他了,虽然说的很含糊,但唐溪隐隐也觉察到,他的暗恋对象,有可能是她。

        今天去菜市场,知道那个被他从菜市场弄走的卖猪肉老板是李壮壮,她就更能确定,他的暗恋对象是她。

        一时间,她心绪复杂。

        前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能感受到秦骁对她的喜欢,只是没想到,他会暗恋自己这么多年。

        她记忆力很好,和秦骁的每一次见面她都记得,寥寥几次,一个手的手指都数的过来,实在不值一提。

        她有哪里,值得他喜欢那么久呢。

        之前,她一直逃避秦骁的感情,不敢直视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睛。

        她觉得太容易得到的感情,也很容易会失去。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意识到他喜欢自己这么久,她觉得她不可以再回避了。

        那就这样,坦荡些,弄清楚什么情况吧。

        她没办法,装作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对她的好。

        唐溪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说:“昨天,你说了很多话,你还让我爱你。”

        秦骁缓缓转过身,神色僵硬,“我冲你吼了。”

        唐溪点了点头。

        秦骁:“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可以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秦骁垂着眸,低声解释,“结婚这么久,我都没有正式的跟你求过婚,我有计划跟你求婚,酒精,打乱了我的计划。”

        唐溪:“”

        原来,他是有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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