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回家没多久，王琳也回家来了，问周军道：“想到孩子的名字了吗？还在翻书呢？叫你想个名字，两三个字而已，又没叫你写论文，你至于想这么久吗？你好歹也是个电大毕业的呢！有点出息好不好？”

　　周军还在翻着词典呢，闻言笑道：“想到了，这不想多起几个名字吗？”

　　“哦？想到什么名字了？说来听听。”王琳坐到他身边，攀着他的肩膀问道。

　　“男的就叫周长弓，女的就叫周小米。”周军恬不知耻的说道。

　　王琳道：“周小米挺好听的，周长弓？也还行，挺有男子汉气概！哎呀，周军，没看出来啊，你挺会取名字的嘛！比我弟厉害多了！我弟就知道取什么王文啊，王秀啊！老土死了！”

　　周军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赔着笑脸道：“可以了？那我休息了啊！哎呀，我的妈吧，看了一晚的书了，累死我了！腰都痛了！取个名字，比上班还累。”

　　这时，周粥也出来了，问道：“哥，你想好名字了？”

　　王琳笑道：“你哥真有文化，取了两个好名字，一个叫周长弓，一个叫周小米！”

　　周粥想了想，笑道：“长弓好啊，有句诗叫做长弓挽满月，剑华霜雪明。这个名字用做男孩子的名字，再好不过了。周小米也好听，有句诗叫做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用来做女孩的名字极好不过。要是双胞胎，或者亲兄妹的话，真的是一对好名字！”

　　王琳一听，更加欢喜，笑道：“还是咱妹妹有学问！哎呀，周军，你长进了啊，取的两个名字，都这么有诗意！”

　　周军嘿嘿直乐！

　　等王琳进屋的时候，周粥狐疑的看向周军：“哥，这两个名字，真是你取的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周军心想，王林不得了啊，随便取两了个名字，居然这么有诗意、这么有含义？我居然没听出来，只不过想拿来胡乱交差呢！看来还是我妹懂王林！

　　他嘿嘿一笑，手掩住嘴，低声笑道：“王林帮忙取的，他把你的粥字拆开来用的。”

　　周粥咬咬嘴唇，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打转转。

　　周军道：“这王林，真是个人才！我想了好几天了，也没想出两个像样的名字，他随口一说，就是两句诗，而且还是你名字里的一个字！你说这不是人才是什么？周粥，我用了其中一个名字，还剩下一个你留着将来用吧！”

　　“我才不用他取的名字！他又不是我孩子的爸！”周粥冷笑一声。

　　“嘿！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大不了，你让你孩子拜他做干爹好了！”

　　周粥起身，回到房里，坐在书桌前，有些痴痴然。

　　她心想，王林果然是个知己！可惜有缘无分！

　　想了半晌，她起身，坐到古筝前，随手一弹，就是一曲《穷得叮当响》。

　　她没有戴义甲，只靠指甲的力量弹，很吃力，手指也疼，但她还是坚持弹完了。

　　弹完之后，她双手一扫古筝，然后趴在上面，轻轻抽泣。

　　第二天中午，周粥下班回来，刚到门口，就看到几个工人正在抬一架钢琴进自己家门。

　　周军和王琳已经回来了，正在指挥工人们：“慢点，慢点，别碰着了！这钢琴可贵了啊！”

　　工人们笑道：“我们知道贵，我们都是专业抬钢琴的！老板你就放心吧！”

　　周粥芳心一阵狂喜，问道：“钢琴？”

　　“是啊！不是你买的吗？”周军笑道。

　　王琳道：“周粥，你还真是厉害，说买就买了啊？”

　　周粥羞涩的一笑。

　　工人们把钢琴抬进客厅摆放好。

　　一个送货的工人，拿出一叠收据、发票来，问道：“哪位是周粥周小姐？”

　　“我是周粥。”

　　“周小姐，麻烦请你签个字。我们是按照指定时间，送到了指定地址，中午十二点半之前送到的，没有错吧？”

　　“嗯，没错！”

　　“钢琴在送货之前，我们已经帮你调试过了，请你试试音，如果有不对的，我们再帮你调试一遍。以后如果有任何质量问题，或者需要售后服务的，请拔打这纸上面的热线电话，我们的技术服务员将热情为您上门服务。”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客气，请你试弹一下吧！看看音准怎么样。对了，琴凳也是配套买的，我们给你一起送过来了。”

　　“嗯！”

　　周粥在琴凳上坐下来，颇有仪式感的挺了挺腰身，打开琴盖，那钢琴上的黑色烤漆，亮得发光，88个黑白分明的琴键间错有致，52个白键，36个黑键，黑白交错，孕育着不同的美妙琴音。

　　她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双手自然的放在琴键上，轻轻按触出一组和弦，振动出不可思议的乐声！

　　这架钢琴是如此的古朴、生动和迷人啊！

　　她十指在平滑的琴键上翻飞，琴声时而恬静，时而铿锵有力！

　　“好！太好了！”周粥嫣然笑道，“声音有如天外仙乐！这是极好的钢琴！”

　　工人笑道：“当然好了，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进口钢琴！8万6呢！”

　　“什么？”王琳的脸色一变，“八万六千块钱？”

　　“是啊！你们不知道价格吗？”工人笑道，“这是进口的，我们店里最贵的一款！当然还有更好的三角钢琴，不过三角钢琴更适合大厅演出，家里不合适摆放。好了，没问题的话，我们走了啊？”

　　周粥笑道：“谢谢你们了！慢走！”

　　王琳冷笑一声，对周军道：“好啊，周军！”

　　周军道：“是好啊！挺好听的！”

　　王琳憋着一股气，说道：“你跟我进屋里来，我有话问你。”

　　周军道：“我听粥粥弹钢琴呢！真的是太好听了！”

　　“你过来！”王琳拉着周军进了里屋，把门关上，问道，“说吧，周粥买钢琴的钱，哪里来的？”

　　“我——我不知道啊！”周军茫然道，“你问我干嘛？你去问她啊！”

　　“呵呵，你们兄妹有意思啊！你说，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一张存折？是不是全给了周粥？”

　　“天地良心，我家里哪有那么多的钱啊？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周军急忙辩白道，“我们全家人都是拿死工资的！那五万块钱，已经是我家所有的存款了！你家也全是工人，请问你家里存了几万块钱啊？”

　　王琳一怔：“我家哪有什么钱存啊？”

　　周军道：“就是说啊！大家情况都差不多的嘛！我家人多，工资稍微高一些，但也存不了太多的钱啊！”

　　王琳道：“那你解释解释，八万六千块钱，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周军道，“你去问周粥！”

　　“我不问，你去问！”

　　周军道：“你不问，我更不敢问了！”

　　王琳相信周家的确没有这么多钱，如果只是一万五的钢琴，她还相信是周家父母给的，八万六，肯定不是周家的钱！周家如果真的还另外有八万六，就不会死盯着她手里的五万块钱了。

　　她思索道：“不对啊，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谁给她的？”

　　周军摇头：“不懂！”

　　两人没辙，只得出来。

　　王琳笑吟吟的问道：“周粥，这钢琴谁买给你的啊？”

　　周粥看了她一眼：“嫂子，你别逼问我哥了，我哥和你一样，都不知道这钢琴是怎么来的！你放心好了，我的钱，不是问家里拿的！我参加工作以后，就没问家里伸过手。”

　　“嫂子不是这意思。”王琳笑道，“一家人嘛！关心关心你。你哪里来的钱啊？”

　　周粥淡淡的道：“不偷不抢，不贪不腐！你管我哪里来的钱呢？嫂子，你说是不是？”

　　王琳脸色一滞，朝周军使眼色。

　　周军笑道：“粥粥，到底哪里来的钱？八万六千啊！不是小数目！你说清楚比较好。”

　　周粥道：“我卖艺挣的！”

　　“卖艺？卖什么艺？”

　　“就是弹琴啊！”

　　“能赚这么多钱？”

　　“你们只听，从来不打赏！但有人愿意打赏啊！就这么挣的！”

　　“不可能吧？八万六呢！谁这么大方？”

　　“土豪呗！暴发户呗！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们这么穷？”

　　“咳！”周军轻咳一声，无语的笑笑，“好吧，土豪打赏的！”

　　周粥抿嘴一笑，仍然弹琴。

　　她真的是太高兴了！

　　因为这钢琴实在是太好弹了！

　　这可是她的梦中之物啊！

　　从小的梦想，到今天才实现！

　　而实现她这个梦想的人，正是王林！

　　她只说了一句，不对，她都没有跟他提过此事，只不过是王琳传了过去，他就马上过来，帮她实现了这个梦想！

　　他是有多么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

　　而且一买就买最好的、最贵的！

　　太豪了吧！

　　太让人感动了吧？

　　弹着弹着，周粥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了！

　　王琳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无奈的走开。

　　周军弯下腰，凑到周粥耳边，低声问道：“妹子，这钢琴，是不是王林买给你的？上次你买琵琶的钱，也是他给你的吧？”

　　周粥道：“哥，你又不是我姐，不是搞新闻工作的，怎么也这么八卦？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

　　走廊的另一头。

　　王林家里。

　　李文娟和李文秀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王林难得的回来吃个中饭，李文秀很是高兴，夹了只大鸡腿放在他碗里。

　　“你吃啊！”王林笑道。

　　“我这还有呢！”李文秀道。

　　李文娟嘟嘴道：“我就只有吃鸡翅的份了？”

　　王林夹起碗里的鸡腿，放在李文娟碗里：“文娟，你吃吧！我喜欢吃鸡翅。”

　　李文娟嘻嘻一笑：“谢谢姐夫。”

　　李文秀道：“就你宠着她，把她都宠坏了！”

　　“姐，我哪里坏了？我好着呢！能吃能睡，身体倍棒！”李文娟咬着鸡腿，满嘴的油，小嘴红红的。

　　王林笑道：“小孩子嘛，就喜欢吃鸡腿！让她吃吧！”

　　“姐夫，你下午有没有事？”

　　“怎么了？”王林问。

　　“小蝶的两个老乡到了，我们去接下她们好不好？”

　　“哦，可以，几点到？”

　　“下午两点半。”

　　“那正好，我们在家休息完就直接去车站接她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文秀道：“要我说啊，马上就过年了，她们还出来干嘛呢？”

　　李文娟道：“姐，人家是出来赚钱的！她们这次出来，过年就不回家，只把这个月工资寄回家里。这样不是更好？过年还可以帮我们摆摊赚钱呢！”

　　李文秀道：“哦，不回家那就行。不然就是浪费路费！这农村的孩子也苦啊！过年了还要出来打工赚钱。”

　　李文娟道：“她们在老家，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听说可以出来打工，可高兴了！”

　　王林道：“让她们住宿舍吧！过年的时候，请她们到家里来吃个饭，看看电视。”

　　李文秀道：“可以啊！只要她们人老实，像小蝶那样，我就喜欢。”

　　一时吃过饭，看了一会儿电视。

　　王林低声问道：“文秀，睡不睡一会儿？”

　　李文秀羞涩的笑道：“又想了啊？昨晚不是给过你了吗？”

　　“呵呵，要不够！”

　　“小点声，别被文娟听到了。医生说了，不能要多了，不然又见红怎么办？”

　　“轻轻的就好。”

　　“嗯。等会儿。”

　　李文娟耳尖，还是听到了，凑过头来问道：“姐夫，你们商量什么坏事呢？”

　　“别打听！看你的电视！”李文秀敲了一下她的头，“王林，你还是找本书给她看吧！这疯丫头，只要看书的时候才安静。”

　　王林笑道：“行啊，小说多得很。”

　　他忽然想到一事，说道：“田姐的假期到了，但她没有来找我啊！下周开始，她到底跑不跑了？我得去问问她才行。”

　　李文秀道：“她不跑便不跑呗，吴师傅和罗伟两个人跑也挺好的！”

　　王林道：“不行。还得田姐带队。”

　　李文秀道：“是吧？因为她漂亮？”

　　王林道：“你想哪去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来的人是王琳。

　　王琳一进门，就哎呀一声：“可不得了了！”

　　李文秀问道：“怎么了？”

　　王琳播报特大新闻似的：“你们猜，周粥买了一架多少钱的钢琴？”

　　李文秀笑道：“她真买钢琴了？买就买了呗！弹弹钢琴，这是好事！将来我们生了孩子，全部交给她来教！省下多少钱啊！”

　　王琳笑着摇了摇头：“学钢琴能花多少钱？你知道一架钢琴要多少钱吗？”

　　李文秀道：“不是一万五吗？王林公司买的钢琴，都是一万五买的。也不算太贵啊！”

　　王琳道：“一万五？那是国产的！人家是高级人，要买进口的！”

　　李文秀问道：“进口的啊？那多少钱？”

　　王琳连着做了两个手势：“八万六！”

　　李文秀和李文娟，都倒吸一口凉气：“八万六啊？天哪！她好有钱啊！”

　　王林摸摸鼻子，不言语，心想堂姐怎么这么爱八卦呢？

　　王琳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八万六，她是哪里来的？”

　　李文秀看向王林：“对啊，她这八万六，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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