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林天贪心落空,苏桃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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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赋归罕见地没有顶嘴,转头眉眼弯弯地跟苏桃说:“白跑一趟,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那你的承包书不要了?”苏桃诧异地起身,瞪着林天说:“占便宜没够,往后你也别想占他一分钱的好处。”
“哎,你怎么说话的?”林天见林赋归要走,喜不胜收。他情不自禁地咧着嘴说:“我不占他好处留给你们苏家占啊?”
苏桃还想说话,被林赋归拉了一把。看到林赋归冲她眨了眨眼,苏桃马上闭上嘴跟他一起出了门。
身后响起林天得意的哼歌声,苏桃不服气地说:“我真是烦死他了,瞧瞧小人得志的样子。两撇八字胡怎么看怎么像王八。”
“这是你能想到骂人最狠的话吧。”林赋归低声笑着,揉揉苏桃的头发说:“我想好了,把户[kou]调进场里。”
“咦,那你是打算当个城里人?”苏桃歪着头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紧接着明白林赋归的用意,在自行车后座拍着巴掌说:“对对对,转到县城后你算是城市户[kou],城市户[kou]在农村是不能分配土地的。到时候大队自然会把属于你的三亩地回收。可是那地里的红薯怎么办啊?”
林赋归回头笑了一下,双手稳稳地抓着车把说:“我的土地上种的红薯自然是我的,我想把它都捐给大队帮助附近村子里的孤寡和贫困家庭,你觉得大队领导会不会同意?”
见苏桃愣了,他就学着苏桃刚才的[kou]吻说:“你不是不想让林天占我一分好处么,我一定严格执行苏桃同志的金[kou]玉言,坚决不让他占便宜,而且咱们还得让人占他的便宜,叫他后悔莫及。”
苏桃简直服气了,林赋归的脑瓜子实在好使,就在刚刚的功夫就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林天。
“什么金[kou]玉言啊,你有这么乖啊。”苏桃正想靠着他说说体己话,就听到边上有人喊道:“林老三,你回来啦。”
“哎哟,还真是嫁出去的那个啊。”
“他后面带的该不会是他媳妇吧,怎么是这副模样,我记得有人说她长得磕碜啊。”
农忙的人赶着中午都回家吃饭,一个个见到林赋归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一群人叫住林赋归,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物,围着他俩评头论足。
“听说你家里有钱,为啥不穿的确良?”
“你俩回来干啥的啊,该不会是给林家帮忙赶收成的?”
“不然到我家里吃饭,咱们唠唠嗑?”
林家村吃饭吃的不是大米,而是高粱米。一个个小珠子一样煮过后过凉水,泡在凉水里配着大葱大酱就算是一顿农忙饭。
林赋归想都不想的拒绝了,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林赋归当初在林家遭罪也没什么人帮把手。都是见他出息了想要多说说话,一来套近乎二来想要八卦一下。
林赋归扶着车,苏桃站在他身后轻轻地皱起眉,见这群人七嘴八舌自顾自地说着闲话。
“你现在变化可真大啊,听说你如今可有出息了是不是?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能当一级工了不?”
“哎哟这就是你媳妇吧,长得可真周正,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俊俏。你俩要孩子没啊,生孩子你公婆给你奖励不?”
“我听说你们家是卖猪[rou]的,咋没见你往家里拿猪[rou]呢?是不是婆家不许你往娘家拿?”
渐渐围上来的人多了,七嘴八舌开始围绕着苏桃和林赋归两人八卦。这时忙完回家准备做饭的林家大嫂路过,见到是林赋归也没惊讶,她闺女早就跟他们说了。
听着大家的八卦,她也就站在里面以长嫂的身份问苏桃:“结婚大半年怎么没见你肚子有点动静?不打算要孩子吗?你应该趁年轻早点生,多生几个,不然怎么跟家里[jiao]代。”
苏桃讶异地看着这个女人,在林赋归的提醒下才知道原来是林天的媳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出来的话都是捻酸的,暗中挑着坏。
果然听了她说的话,大家的视线不由得往苏桃肚子上转了一圈,甚至有人在后面嘀咕:“她招上门女婿该不会是不好生养吧?要不然好好的女人怎么会找上门女婿呢?”
“十里八乡头一号,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还找了个病秧子,完全不像是在乎生不生得了孩子的样子。”
“你瞧她穿的裙子,都结了婚还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呢,一看在家里就不干活。没有公婆调/教就容易偷[jian]耍滑,哪能比的上我家媳妇,上上下下照顾家的一把好手。”
林大嫂身边两个玩的好的[yin]阳怪气的带着节奏,她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听到她们这样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仿佛坐实苏桃不能生养的传闻。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她过的怎么清苦,而苏桃就能招上门女婿享清福?
“我家里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要把我嫁出去伺候别人。”苏桃也不在意,她自诩跟这帮穷苦的老娘们的思想不在一个档次上,她家庭条件在附近几个村子都算是好的,不过就是剑走偏锋娶了个男人回家,怎么被这群老娘们说成十恶不赦。
苏桃看着面前说她偷[jian]耍滑的妇女,脸蛋晒的黝黑,手上都是裂纹。一副几经风霜的沧桑样貌。
“这位婶儿,我看你就被公婆调/教的挺好的,干起活来一定比老黄牛还厉害吧。人家老黄牛吃进去的是[cao]挤出来的是[nai],你跟老黄牛比还差一点。至少老黄牛的[cao]是喂到嘴边上,哪里还需要自己下地干活后急吼吼地去做饭。啧啧,再看你把自己的皮肤糟蹋的。”苏桃从兜里掏出一个蛤蜊油递给她。葱白涂着浅淡指甲油的手跟满是茧子和裂纹的手一接触,苏桃觉得硌得慌,像是碰到粗糙的砂纸。
对方想要缩回手,苏桃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放开,脸上还优雅的笑着。她把蛤蜊油放到对方说里说:“我的确没受过公婆调/教,别说洗衣做饭带孩子,简直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kou]。你没听李家村的人怎么说我么,早起不喝杯热牛[nai]浑身不舒坦,晚上喝不上热牛[nai]就睡不着觉。哎,我没你命好,家里田间都要你干活,公公婆婆男人孩子离开你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辛辛苦苦忙完一天还得给一家人端洗脚水。吃的是高粱,挤出来的是奉献啊。辛苦你一辈子,享受婆家人。哎,真让人羡慕坏了。”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对方被说的哑[kou]无言,手里拿着蛤蜊油无所适从。
等苏桃挤兑完,林赋归‘好心眼’地跟苏桃介绍:“这是对面那家的媳妇,比你还小半年。别叫婶儿,要叫妹子。”
苏桃恍然大悟,嘴里‘啧啧’,学着她们看她的模样,往刚才说她不好生养的另一个妇女身上扫一圈说:“你们林家村风水好啊,看这位婶儿,一窝还能生十个。”
“这位应该也是你妹子,跟林家是远房亲戚。”林赋归好笑地说,促狭地看着苏桃使坏。
明明比苏桃年轻还被她叫做‘婶儿’虚长了十几岁,被苏桃嘘寒问暖下,两人烫手般手下苏桃送的见面礼,蛤蜊油。
这玩意在苏桃这里不算啥好东西,一毛钱两个的玩意。可到她们手里也算是稀罕货,谁让林家村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光是填饱肚子就已经费尽全力,根本没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特别是今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逐步取消工分,不能继续吃大锅饭。不少林家村的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月还要[jiao]公粮,政府换了扶持贫困村的政策,居然让林家村跟其他村子[jiao]一样份额的粮食,让林家村的庄稼人苦不堪言。
得了苏桃的东西,再生气也不嘴硬。俩人只是讪讪地笑着捏着蛤蜊油往人群后面躲。
“记得每天涂涂,女人啊还得对自己好点。不然等到人老珠黄一只脚埋在地里了,还没用过脸香香,也没涂过手香香,连杯牛[nai]都没喝过亏不亏的慌哦。”苏桃轻笑着望着往人群缩进去的女人说。
林大嫂见了眼红,伸出手在苏桃面前摆了摆,显然也是想要蛤蜊油。
苏桃见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一黑一白、一糙一嫩,对比实在太强烈。林大嫂常年务农,指缝里全是黑[se]的污渍洗不出来。手纹深刻、关节粗大,比苏桃印象当中的男人手都要粗糙。
她没啥好心疼林大嫂的,反而假模假样地端着她的手看了看说:“大嫂也是一窝十个的好孕气呢,等到孩子长大,继续一窝十个,全在你眼皮子下面教养着,嗷嗷张着嘴等饭吃,大了继续种红薯吃高粱,继续下崽...啊,想想就觉得好热闹啊。”
热闹个屁!
苏桃这话就是说林大嫂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务农的庄稼汉,一辈子出不了黄泥地。
林赋归默默地在心里吐槽,够狠啊。
林大嫂见别人有蛤蜊油她反而被‘咒’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留他们吃饭,[chou]回手气呼呼转头就往家里去。
林赋归没逗留,不理会其他人对他们的挽留,载着苏桃往村部登记归还土地的事去。
“她们笑着跟你打招呼我还以为都是你的[shu]人,原来全是看笑话的。”苏桃算是知道林家村整个村子风气都不好,见面呼啦一圈人围上来全是八卦探究。生怕别人过得比他们好似得:“幸好没真去她们家里吃饭,指不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你这么久没回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见了都不问你一声过的咋样,上来就是咋还不要孩子啊、是不是不能生养啊,我也是佩服。”
“穷乡僻壤出刁民。”林赋归不咸不淡地说:“头几年更厉害,还有给别人庄稼地里撒除[cao]剂的。”
“都安的什么心呐。”苏桃无言可对。
到了村部,幸好村书记没去吃饭,还在办公室跟干事侃大山。
“真的?那地里的红薯...”村书记眼睛滴溜溜地转,显然也打上主意了。
林赋归巴不得他在里面掺一脚就说:“需要经过大队转移关系,地里的红薯我会跟大队领导说明捐献给附近村子的贫困户。”
村书记一听,那岂不是更好。林家村别的没有,贫困户是远近闻名的多啊。这不就是转个弯又把红薯[jiao]给他处理么。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到底还是想着咱们村子。”村书记简直是接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即便知晓地里的红薯是林大哥种的,他也不怕。毕竟白纸黑字上写着承包土地的人是林赋归。
“不过承包书不在我手里。”林赋归‘为难’地说:“我大哥思想觉悟比较落后,不同意我为村里的建设添砖加瓦,听到我要帮助落后户,还想要阻拦我,不管我如何劝说,他就要扣押我的承包书,还想要独吞我的劳动果实。”
屁的劳动果实,有眼睛的都看过是林天吭哧瘪肚的在地里种红薯。
只不过这时候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全然当做是林赋归自己种的。
村书记大手一挥:“村子里有备份,我给你拿着你直接去大队把这个事办妥。让王干事跟你们一起去,这样方便些。”
村书记急吼吼地安排着,就怕夜长梦多,林赋归反悔无偿捐赠或者林天背着人把红薯全都收了。天上掉馅饼自己要是还接不住就别喘气了,三亩地三千多一斤的红薯算下来不是个小数目。这种好事不能便宜别人。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有了村书记的背书和王干事的陪同,显然这件事水到渠成。
林赋归琢磨起人来心思缜密,他跟村书记打着小报告道:“要是被人知道我捐赠三亩地的红薯,会不会有人趁着我不在抢收红薯啊?”
村书记心领神会,林赋归这话分明就是不让林天挖走一颗红薯啊。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村书记当场点了四位干事,跟他们安排道:“这是林赋归同志对集体做出的贡献,这种思想觉悟不学习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人破坏。你们几个在地里给我看好,别说有人动地里的红薯,就算是动地里的泥巴都不行。要是碰到恶意盗抢的,你们过来告诉我,我给他们扣分。”
林家村作为贫困村家家户户都有家庭分,涉及到县里给的援助福利和年底奖励等,要是分数太低还得天天到村部学习[jing]神文件,提高思想觉悟。
林赋归得到满意的答案,骑着自行车带着苏桃安心地往大队去。
大队是在一所小学里,由于早几年某种文化革命,让上学的人越来越少,整天背伟人语录就是先进的人,脑子里不能有其他思想。最后学校废弃,成为大队的办公地点。
王干事在路上就已经想好怎么跟大队书记说明情况,显然大队书记对户[kou]转掉到县城并且自愿捐赠三亩地的红薯行为大力称赞,免除今年的公粮,拿着承包书就开始写文件,配合林赋归调户[kou]档案,注销三亩地的承包责任。这样一来,土地重新归为‘未分配’,随时都可以承包给其他人,不再在林赋归的名下,也不需要缴纳公粮。
林天跟他媳妇吃过饭,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们扛着锄头往自家地里去,林天走到半路上跟他媳妇说:“不行,老三这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xing]子,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不像是个好兆头。我得先到他的地里看看,万一他买了老鼠药给咱家红薯下药怎么整。”
林大嫂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啊,她也没心思去别的地方,跟着林天一起往林赋归的地里去。因为都是林家一起承包的土地,都是连在一块的,他们走着走着就发觉大中午的地里怎么这么早就有人干活。
林天眼神没有他媳妇好,让他媳妇看了眼,她媳妇看完心惊胆战地跟林天说:“不是干活的人,是村部的干事!”
“啥?那些王八蛋到地里干什么,一群白吃饭的东西。怕不是要偷咱们家的红薯。”林天加快脚步往地里去,刚到田边上就□□事们拦住。
“你们干什么,我家的地你们干啥不让我过去。”林天大声嚷嚷,似乎觉得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村干事们也不跟他多说话,站在他面前就是不让他过去。林天拿着锄头吓唬着他们,他们也不让开。
“让开,老子要干活。”林天对这帮吃白饭的特别憎恶,总觉得是他养的寄生虫。他辛辛苦苦干这么多活,这帮人光是给他找事啥活不干就能在村子里生活的好好的,他既羡慕又讨厌。
换做话说,要是他自己能当上干事指不定比他们都要耀武扬威,目前处于弱势他就觉得不公平。
林大嫂骂骂咧咧地在后面往前推搡,听到一位女干事喊道:“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你们家的地么?我告诉你们,要是敢动一下,就是盗抢农作物,村部扣分不说,还得被抓进派出所。”
“夏[chun]花你这人眼睛瞎啊?”林大嫂也不客气,指着夏干事的脸说:“我每天在这里干活你看不见啊,你家就在这边上,昨天咱俩还遇到过。你现在怎么就说这个地不是我的?我辛辛苦苦干活,谁不知道里面的红薯都是我们家种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盗抢?你是不是想公报私仇贪污?”
林大嫂跟夏干事吵过几回架,都是因为林大嫂私自挖田埂,想要偷摸地扩大自己家土地的面积。一天挖上一点,[ri]久天长下来田埂都要被她挖没了。
夏干事看到每天必经之路被她这样作践,在村里开大会时批评过林大嫂许多次,可林大嫂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还叫着林天跟她一起挖。
[ri]积月累下来,两人的关系水火不容。村书记点人过来看红薯,她知道后跟着一起过来,就是想要看林家的笑话。
“承包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吗?”夏[chun]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你自己种错了地怨谁?”
“写的就算不是我的名字也是我小叔子的名字,都是我们林家人的东西。”林大嫂撒泼道:“你们这是抢占老百姓的东西,我要告政府。”
夏[chun]花好笑地跟林大嫂说:“你也说是你小叔子的,为啥你要做主挖地?要知道,你家好叔子已经把地还给村集体,人家要办城里户[kou]咯。”
“不可能。”林天一下急了,从鞋垫里[chou]出承包书在夏[chun]花等人面前挥了挥。夏[chun]花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承包书在我这里,我不同意退,谁敢给他退。”林天嚷嚷道:“当初分地时说好的,谁有承包书地就是谁的,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资本家,喊着给农民分土地,怎么到头来土地还不是农民的!”
“谁说分了土地就是给你的。”另外一个村干事走上前,他身材魁梧,原来在林家村是有名的混子。家里把他带到县城里学了两年文化,回来就当了村干事。一般谁家打架就是他上前调停,没人不敢给他面子,特别有威信。
他说道:“这是承包书,就是暂时租给你的。不是把土地私有化。承包两个字懂不懂?为啥国家还让你[jiao]税,那就是你[jiao]的租子。所有土地都是国家的,不是你个人的。”
“那土地都是国家的,国家是谁的?”林天愤恨地说。
几位干事被他突然的话怔愣住了,他们只知道东西都是国家的,而国家是谁的还真没想过。
夏[chun]花还是有觉悟在,她思考片刻岔开话题道:“承包书上也不是你的名字,你没必要跟我较真。林赋归已经把三亩地的红薯都捐赠给大队,你们都是他的家人,应该鼓励他这种无私奉献的[jing]神,不要给他添堵,也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后面这句话显然带有一定的威胁成分。村里人抱团,干事们也抱团。相当与无形当中分成了两个阶级。村干部‘领导’着林家村的百姓,林家村的百姓对抗着这种‘领导’。
“大家伙都看看啊,都过来瞧瞧村干部私吞老百姓的红薯!”林大嫂走投无路,大声地往四周嚷嚷。
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人们都不敢上前,生怕不小心把自己家的农作物给‘无私捐赠’。
等到林赋归把事情办完,拿好转户[kou]的材料回到林家村,就看到大地里有两伙人打成一团。
“喏,打架的那块就是我的地。”林赋归单脚撑着自行车,见村书记带着人拿着锄头和麻袋往地里去,嗤笑着说:“恶人还得恶人磨,林天完全不是村书记的对手。”
苏桃看着林天被众人压在地上呜哇哇的大叫着,边上的人全都响应村书记的号召开始挖红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苏桃感叹一声,接着把脸贴在林赋归背上说:“我不喜欢这里,咱们回家吧。”
“好,咱们回家。”林赋归使劲蹬着自行车,远离是非之地。
回到家里,苏家人都已经下地帮大力抢收粮食。
林赋归给苏桃做了碗炸酱面,俩人对坐着呼噜噜吃完。苏桃心满意足地竖起大拇指说:“你的炸酱面做的太绝了,香喷喷一点不腻。”
林赋归面前除了炸酱面还有早上剩下的馒头。苏桃不爱吃馒头,林赋归就蘸着[ji]蛋[ye]炸了馒头片,哄着她吃了两块。不然下地干活回来吃饭晚,苏桃会饿肚子。
完事林赋归要去单位开调户[kou]的证明,还得再跑一遍大队拿着档案盖上章送到养殖场落户去。
苏桃没跟他忙活,怕自己给他添乱。送完林赋归后,自己提溜着篮子,往大地里帮大力家抢收去。
路过村部,想起来要跟他们说一声今年的公粮由大力家代缴,免得粮食站的工作人员误收。到了村部,发现她不愿意见到的方芳也在。
“方芳同志,公粮是上缴给国家的。你们承包二十亩鱼塘也是农用地,只要是农用地都要上缴。按照八十斤一亩税,不管谁家都是这个量。”李书记苦[kou]婆心地跟方芳说:“晾晒场就在你家对面,你能看到村子里的乡亲种什么就上缴什么,稻谷、菜籽、红薯、萝卜...到你们家要是不想折成钱,就要给同等价值的[cao]鱼。不是村集体为难你们,是每家每户都是这样。”
苏桃走到办公室,站得离方芳对角线,选个最远的距离。方芳还是不情不愿,要是一亩八十斤,他们家不得拿出一千六百斤的[cao]鱼出去,不光这样,还有她个人名下的三亩地,也得二百四十斤的粮食。她爹娘都给种上青萝卜,早就卖了钱换成鱼苗投进鱼塘。
现在的[cao]鱼还没到收获的季节,一条[cao]鱼也就三四斤的重量,也就是收获时节的一半重量,她要拿出一千八百四十斤的[cao]鱼,相当于三千多斤接近四千斤的成[shu][cao]鱼出去,怎么算怎么赔。
她看到苏桃进来往边上让了让,不想让苏桃听到她的难处。可李书记无法与她感同身受,接着她的话说:“你要是想赊公粮这在政策上不允许的。村子里已经给了你们家许多优惠政策,你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组织政策。”李书记对他们一家仁至义尽,李家村的不安因素方家占了一半。一个家作出来的事端堪比一个村子。经常把李书记闹得半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方芳看了苏桃,见她走到木质沙发椅上坐着,[kou]气不大好地跟李书记说:“那就是那么给钱要么给鱼?”
李书记没说话,边上客串村部会计的王蕾接茬道:“你要是有黄金[jiao]黄金也成。”说着向苏桃挤挤眼。
苏桃垂下头,浅浅抿着唇。
李书记见苏桃进门,太阳[xue]就开始疼。没谁比他更清楚苏桃跟方芳两家人多么不和睦。他叹[kou]气,跟方芳说:“明晚是[jiao]公粮的最后期限,你要是不[jiao],大队会有人下来找你们的。”
方芳的脸顿时黑了,她吐了[kou]气。站在原地不知为啥不走。
李书记没工夫跟她耗,该说的都说了,转头问苏桃:“你有什么事?”
苏桃把苏屠[jiao]代的事说了一遍,李书记点点头说:“你家在村子里不算转承包的第一家,不少到城里务工的也都这样。算不得什么大事。王干事,一会儿你到晾晒场记账的时候帮着跟粮食站的同志说一声。”
方芳站在一边想找茬没找到,听到王蕾把每家每户要上缴的公粮统计了一遍。听到大力家要上缴比她家更多的公粮,算是村子里的头一户,心里总算好受点。
就在说话的空档里,大力的媳妇拿着称重斤数的纸条找了过来。李书记见了她,和颜悦[se]地说:“你们家是村里[jiao]的最多最快的,辛苦一年实属不容易啊。”
方芳惊讶不已,她[cha]嘴道:“不是将近两千斤的公粮吗?怎么可能一下全[jiao]上了。你自己不留着卖钱啊?”
大力媳妇憨憨地说:“我家自己还留着许多哩,这才哪到哪儿啊。我家今年收成足足有——”
苏桃打断她的话,说:“那我爹说了啥时候往我家拿粮食没,我想早点尝尝咱们家自己地里种的稻米。”
大力媳妇不知苏桃是为了她不被方芳眼红嫉妒才抢的话,被转移话题后自然而然地没有继续说刚才的话,而是跟苏桃说:“等一会儿咱俩回去嫂子给你拉一百斤的先吃,咱家别的没有,粮食给你管够吃。”
苏桃见方芳一个劲儿的盯着大力媳妇,站起来挽着大力媳妇的手,等着王蕾盖了章,拿着[jiao]足公粮的收据拉着她往外走说:“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还能帮你拾稻穗。”
她们刚走到门[kou]被李书记叫住:“苏桃同志啊,你们家后天有人在家吗?”
“李书记您有啥事直管跟我说。”苏桃乐呵呵地挡着门[kou]不让大力媳妇进去瞎叭叭。
李书记笑了一下,说:“每年这个时候秋收完,你们家都要帮着村部杀头猪,奖励给今年[jiao]公粮表现好的家庭。”
“那你放心,后天早上我家肯定来人到村部杀猪。”苏桃问:“那猪买好了没?”
李书记又笑了下,这次买猪是到养殖场走了林赋归的关系给便宜了不少钱。看来林赋归没跟苏桃说。李书记也就简单地说:“在养殖场拿的,小林同志帮的忙。”
苏桃一下就懂了,笑着说:“那猪[rou]肯定贼好吃。”
李书记见到后面伸脖往里面看的大力媳妇,笑着说:“大力媳妇啊,你回去跟你家男人说,你们家是村子里[jiao]公粮最多最快的,后天村子分猪[rou],给你们家是头一份,千万记得要来啊。不然给了别人,可就亏得慌。”
大力媳妇眉开眼笑地说:“听见了听见了,保管天一亮就来。”说着转头跟苏桃说:“去年就是你跟你二嫂子杀的猪,今年也是你们?”
苏桃想了想,她爹跟哥哥都得到市集上忙活,她的摊位有杏儿在...也没多想就说:“我跟二嫂子一起杀,没多大的事。就是要多备点盆,装下水内脏还有猪血。要是想吃猪血肠就得赶热乎灌进去,提前把葱姜蒜香菜之类的准备好。”
“你放心吧,今年也按照去年的办。”李书记说:“后天一早上就让村部的同志把柴火和热水烧好。还有去年你用的大案板,今年咱们也用这个吧,我今天就让人给刷出来。”
苏桃颔首笑着说:“其他东西我来带,村部在多准备几个盆。一般光是内脏就有六七十斤,到时候还得简单收拾一下才能分出去。”
“你放心吧,每年咱们都干顺手了,今年不会有问题。”李书记笑呵呵地说:“赵家村的书记还羡慕咱们李家村有会杀猪的师傅,他们一到这个时候都找不到人去给他们杀猪。”
苏桃笑而不语。
村部的事[jiao]代完,苏桃与大力媳妇一起慢悠悠地往地里去。苏桃是真心疼大力媳妇,握着她的手说:“嫂子,你可真是女强人,半边天。”
大力媳妇羞涩地说:“算啥女强人,就是跟男人干一样的活。你大力哥比我辛苦多了,还有我公公,替我带俩娃娃,一年到头没享着什么福。”
“今年咱们家赚到钱就好了,攒个两年就能轻松不少。”苏桃真心实意地说:“小林今天就是把户[kou]转到县城去了,等你们把户[kou]转到李家村,至少还能多得个九亩地,就怕你们到时候吃不消。”
“我除了怕没钱给娃娃留着,其他啥也不怕。”大力媳妇憨厚地说:“我这双手就是干活的手,一天不干活,身上就不舒坦。上辈子我一定是埋在黄土里的,不然怎么见了黄土就亲切呢。”
“嗨,谁最后不都在黄土里么。”苏桃拍了拍她,告诫道:“以后千万别挡着别人面说你家产了多少斤粮,卖了多少钱。小心被人惦记上。”
“你说的我懂,财不外漏。刚才是我太高兴。你看吴辉一家,自打在村子里吆喝赚大钱养鱼塘,实际上[ri]子过的紧巴巴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又是打架又是下毒又是瘫痪,简直要把我吓死了。每次从他们家鱼塘过我都提心吊胆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你刚才突然[cha]话。”大力媳妇憨厚但也不傻,脑子转一转就反应过来是方芳在的原因。她长得圆润、浑身充满力量,就见不得尖嘴猴腮的女人,见到芳芳她就不喜欢。
“嫂子知道刚才差点说错话了,多谢你啊。”大力媳妇握了握苏桃的手,俩人姐俩好地往大地里去。苏桃走到一半,想起来:“小林给你家带了高粱米回来,我俩出门着急忘记给你带来了。明天我给你送过来。什么时候想换换[kou]味就整点,别吃太多。特别是老人孩子。”
“我知道的,这两天干活正好身上有暑气,吃点没错。”大力媳妇笑了笑说:“我刚来这里都不知道你会杀猪,你比我还半边天。”说着她捏了捏苏桃的小细胳膊又说道:“后天嫂子去给你帮忙。”
“行,正好你帮我按猪。”苏桃噘着嘴说:“咱们村里好几个老爷们都不成,还没我两个嫂子力气大。”
“要说力气我准没错。”大力媳妇凌空挥了挥拳头,简直是虎虎生威:“我刚跟大力结婚那两年,天天跟他打架,也没被他欺负过。反而把他揍的躲在炕上哭,哈哈哈。”
苏桃感觉她的拳头都带着破风声,佩服的不行不行的,某名有点心疼大力哥。
这样说着闲话到了大地,苏家人全都在地里帮着忙活。苏桃看到田埂上有没戴的斗笠,想要戴着下去割稻谷,结果就听孙凤霞喊道:“那边那个小妇女,不要动斗笠,更不要动镰刀。跟你两位侄女一起,挎着篮子拾稻穗去。”
小妇女苏桃:“......。”
大力媳妇把篮子往苏桃胳膊上一挎,笑嘻嘻地说:“小妇女,知道怎么拾稻穗不?”说着把两个三岁半的女娃娃叫过来,一左一右地陪在苏桃身边说:“帮姨姨看着点路,摔到姨姨她会呜呜的。”
姨姨苏桃:“......。”
两位女娃娃接到艰巨任务,寸步不离地跟在苏桃左右,像是俩迷你护法。
苏家干活的几个人见了全都偷着乐,苏桃刚想偷偷跑去拿镰刀,就见两位迷你护法咧着嘴要呜呜。
苏桃连忙放下镰刀,她俩就美出鼻涕泡,一拿镰刀就咧嘴要哭。
苏桃生无可恋地蹲在地上拾稻穗,跟两个[nai]娃娃一起比起赛来。
林赋归忙完事情赶回来见到的就是金[se]田野上,他心爱的女人跟两个娃娃在田野里玩耍的景象。
秋天,这个季节仿佛有种味道。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收获的味道。汗水、[cao]香、蛙声和割稻谷的脆声一起,[jiao]织出秋天的美好景致。林赋归看着被两个小娃娃围在中间的苏桃,也想‘丰收’一把。等到一年后的秋季,身边能够环绕着自己的娃娃该是多么美好。
苏桃仿佛心有灵犀地往上看了一眼,看到林赋归定定地盯着她,笑着说:“看什么呢?”
林赋归难得慌乱,他的心跳好快,脱[kou]而出:“你、你脸上有东西。”
苏桃歪歪头,抹了一把脸说:“哦,我摸到了。”
林赋归根本就是乱说,见到苏桃真摸到东西了,赶紧说:“是虫子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苏桃展开手捧在脸边歪歪头说:“是美貌呀。”
林赋归一时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见她皱着小巧笔挺的鼻子问:“难道不是美貌吗?”
林赋归赶紧说:“是,是美貌,你的脸上只有美貌。”
“姨姨脸上有美貌!”
“姨姨脸上有美貌!”
两个娃娃不约而同地边跑边喊。她们还不能理解‘美貌’的含义,还以为有一只叫做‘美貌’虫子落在姨姨脸上,急忙忙地往爹娘身边喊去求救。
苏桃面红耳赤地跟在后面追着:“没有,姨姨没有。”
林赋归跟在她后面添乱道:“姨姨有,姨姨有。”
苏桃都要把脸埋在地缝里,帮着大力一家抢收的人全都笑的前仰后合的。
晚上回到家,林赋归先一步给苏桃烧好水,泡好晚间牛[nai],把要看的书翻到上次看到的页面,并且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明早上吃什么早餐?”
苏桃幽幽地扫他一眼说:“姨姨不吃。”
林赋归再接再厉:“那牛[nai]先喝点?温的。”
“姨姨不喝。”
林赋归噗呲笑出声,爬到炕上一把抱住苏桃往脸上叭叭来了两[kou]说:“到底喝不喝?”
苏桃跟他两个人经由这段时间的磨合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亲亲脸蛋、啄啄小嘴,被林赋归叭了两[kou],苏桃本就没生气,边把脚一伸,林赋归下炕把洗脚盆推到苏桃脚下。殷勤地挽起裤脚给她泡脚。
虽然洗完澡还是觉得今天走了太多路,需要放松放松。苏桃刚把脚放进去,感觉到脚面上又来了双脚,林赋归偷偷把脚放在苏桃的脚面上跟她贴贴。
苏桃笑骂道:“粘不粘人。”
林赋归做震惊状:“粘自己媳妇犯法吗?”
苏桃笑着说:“好,不犯法。”
林赋归再接再厉道:“那生自己的娃娃犯法不?”
苏桃抿着唇望着他。林赋归伸手捏捏苏桃的脚丫,满脸期待地说:“我觉得咱们可以把生娃娃这件事提上[ri]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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