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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6 章 番外四


“好,”少年冷声负气,如剑鸣冷锵有力,“我才不想知道!”

  随着凌冲霄这一声冷喝作结,二人这一场没头没脑地争执也终于画上句号。

  但与之而来的,却是二人长达数[ri]的冷战。

  明天便是七夕,这天一大早夏连翘正准备出门帮梁桂香和周月桐等人做完最后一点工作,未曾想一出门正好撞见那道皎白如雪,泠然如玉的身影进门。

  四目相对间,夏连翘一怔,内心开始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主动上前打个招呼。

  少年冷淡的表情让她拿不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本以为凌冲霄会直接无视她,未曾想他那乌黑矜冷的双眼竟然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没有移开的趋势。

  一两秒之后,还是夏连翘迅速败下阵来,移开视线,没吭声,闷头作鸵鸟状从他身边加快脚步走过。

  少年也随之移开视线,唇瓣紧抿,垂眸看向地面,清俊的容[se]更显孤峭高峻,不肯表露出任何示弱之[se]。

  凌冲霄想不通夏连翘到底在想些什么,与白济安略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快步走出孟家小院。

  只这一路上到底还是心思弗定,忍不住浮游乱想。

  凌冲霄微微抿唇,心里却越想越气,一个转身的功夫,孰料下一秒,眼前的景致为之一变。

  少年一怔,当即进入战斗状态,眉心祖窍一点剑光当一跃而出。

  原先的孟家小院早已不知去向,只见眼前寒山积雪,山冷气清,天地缟素,一片肃杀之景。

  是幻境?

  凌冲霄微微蹙眉,心下微凛,分出数道剑光护卫身侧,自己则往前探去。

  越看,他越觉得[shu]悉,也越觉得心惊。

  寒山暮雪,重楼殿宇,分明是渡霄仙岛的景致。

  而他涉雪而来,眼耳[kou]鼻身五感又如此鲜明,竟不像幻境,倒像是他真的回归了仙门。

  但他本体分明还在天上,那这个仙门又是从何而来?

  也罢,不管有什么魑魅魍魉作祟,他一剑破之便是。

  凌冲霄兀自不解,眉梢却微微扬起个冷峻的弧度,眸[se]微冷,剑气逐身而走。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物作祟。

  能布置出这般[bi]真的幻境想来也非寻常小妖可为。

  他不避反进,一路踏入渡霄主殿深处,推开殿门,只见室内温暖如[chun],一股甜腻的清香袅袅钻入鼻间。

  凌冲霄眉梢一拧,伸臂拂开这四下飘扬的淡如轻烟的帷幔。

  站定脚步,四下环顾,只见脚下锦绣铺地,四壁白玉为砌,玛瑙妆成,黄金为饰,珊瑚为景,明珠为珠。

  幻境大多是窥见主人心意之后随心而动,皆为勾动主人内心深处掩藏已久的七情六[yu]。

  此妖虽窥视他内心,布置下这近乎以假乱真的景致。

  但到底还是妖类,这便露出马脚,将渡霄主殿布置得这般乌烟瘴气,秽乱不堪

  。()

  四面只见一派靡靡之[se],凌冲霄心下微感不喜,觉得冒犯,脸上微露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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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心清明,又怎会贪慕这些声乐享乐?

  他目不斜视,继续深入,未走几步,忽见远处一张极为放[lang]的白玉大床,床前帷幔深深,半遮半掩一道[shu]悉的身影。

  待看清那道身影眉目容貌之后,刹那间,凌冲霄脚步一顿,如遭雷击,直如雷轰顶。

  那是夏连翘!

  却见少女乌压压的发披散着,赤着脚坐在床边捧着书在看,神情恬静惬意,恍若在自己家中。

  看到激动处时,面[se]微红,忍不住扬起唇角,杏眼一闪一闪,灿烂如星。

  夏连翘怎会在他渡霄殿内?

  凌冲霄面[se]微变,一阵惊疑不定。

  ……还打扮成这副……模样?

  她身上披着的那件道袍……这分明便是他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下一秒,床上读书的少女似乎觉察到他这个不速之客,竟抬起了脸。

  凌冲霄下意识想躲,却是避之不及。

  夏连翘见了他微微一怔,竟放下手中话本,朝他露出个甜甜的笑容,飞奔而来,“小凌!你回来啦!”

  言语里的亲昵难以言表。

  孰料,之前待她百般温柔的少年,此刻却冷冰冰地目注着她,不客气道:“站住。”

  夏连翘奇怪地停下脚步,“你怎么……”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她的脚踝,不由又是一怔。

  只见她脚踝绑着一条非金非玉的锁链。

  这锁链分明是……捆仙索。

  “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年倏忽一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在这儿我应该在那儿?”夏连翘纳闷极了。

  “你……”

  夏连翘更加奇怪了:“明明是你把我锁在这里,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我……将你锁在这里?”凌冲霄险些握剑不稳,一字一顿,艰难重复。

  只觉得夏连翘说的每个字都变成了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一道接着一道炸开,炸得他大脑嗡嗡作响。

  “对啊。”夏连翘上前一步,奇怪地牵起他的手,“小凌,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怪怪的?”

  孰料,她刚一挨上他手背,凌冲霄竟如炸毛的猫儿一般,猛地甩开她的掌心,激烈地大声道,“不对!”

  “这绝无可能!!”

  少年犹如惊弓之鸟,又如躲瘟神一般,迅速倒退几步,避开她数米之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情变幻不定。

  脑海中还在不断重复着刚才夏连翘说的话。

  是他囚禁了夏连翘……

  是他囚禁了夏连翘……

  ……幻境勾动的是主人内心潜藏的七情六[yu],夏连翘怎么会出现在此地,难道……难道……

  一个最不可置信的猜测随之浮现出脑海,凌冲霄面[se]刹地铁青,难道他打心底想要将夏连

  ()  翘囚禁于此当他禁脔不成?

  这怎有可能?!

  他道心通明,怎会夏连翘存有这般污浊下流的非分之想?

  凌守夷今天到底是[chou]什么疯,夏连翘不知道,她却是委屈极了,“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吼这么大声干嘛?()”

  凌守夷你吃干抹净不认账!?[(()”她叉腰扬眉大骂,“你这个渣男!”

  听到这一番指责,凌冲霄整个人都麻了。

  少年僵硬的模样宛如一只复读机,只一字一顿,跟着重复:“吃干抹净?”

  他……他怎么会对夏连翘作出这种事……

  不,他……内心怎会期盼着对夏连翘作出这种事……

  他的目光不自觉又向夏连翘望去。

  只见少女叉腰时,披在身上的那件过分宽大的道袍滑落下来,里衣不整,露出腕间、耳后、颈侧、乃至锁骨往下一串红梅香瘢。

  他霎时又如五雷轰顶一般,内心翻山倒海。

  “这绝无可能,”心绪几个起伏间,凌冲霄骈指一点,一道剑光朝主殿内玉柱平削过去,疾言厉[se]冷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还不快些现出原形!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夏连翘大惊失[se],这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拆家?

  少年呼吸急促,唇角抿着个执拗的弧度,皙白的双颊因为情绪激动洇出淡淡的绯红。

  她这一讶之间,倒是觉察出来了点儿不对劲。许是她与凌守夷太过[shu]稔,竟一时灯下黑,竟在此时才意识到,

  少年白衣白靴白手套,乌发雪肤,薄唇紧抿,神清骨秀,一双眼更是黝黑冷淡如沉玉,寒芒大绽,皱眉警惕,一派泠然。

  这不是凌冲霄吗?

  凌守夷他好端端地突然换了凌冲霄的马甲,这是在和她玩cosplay?

  这也不像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应运而生。

  夏连翘迟疑:“今天……是什么时候?”

  少年皱眉,不知眼前这个“幻象”又要暗行什么诡计,却还是冷声道:“七月六[ri]。”

  七月六[ri]……她脑内电光火石,脱[kou]而出:“我们可是还在潇湘大泽孟大哥院中?”

  凌冲霄却已对她心生警惕,双眉一轩,双唇闭得紧紧的,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不肯轻易再吐露一个字。

  “等等,你……难道你……”

  他只听她嘴里忽然嘟囔着穿什么的。

  “我有句话要和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夏连翘整理了一下措辞,“这里是你的未来。”

  未来?

  夏连翘绞尽脑汁:“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总而言之,就好比王质烂柯,阮肇遇仙一般,未来我和你同返仙门,便居住在这渡霄殿内。”

  他愕然:“那我与未来的你……”

  少女巧笑倩兮,无辜一笑:“自然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

  下一秒,少年脸[se]一阵青一阵白,胸

  ()  [kou]一阵起伏不定(),拂袖道:胡说!

  就在这时?[((),殿外忽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沉稳足音。

  夏连翘一个激灵。

  这足音除却凌守夷不作他想。

  她看看不远处那个面[se]绯红,呼吸急促,深恶痛绝的小少年,又听那足音越来越近。

  一不做二不休,迅速打开柜门,把凌小少年塞入柜中。

  凌冲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先在这里面待会儿再说。”匆匆说完这一句,夏连翘啪地用力合上柜门,转身迎上推门而入的凌守夷。

  柜中,凌冲霄眼睁睁看着远处一个他[shu]悉得化灰也能认出的少年缓步而来,也是与之酷肖的沉稳冷静,只瞳[se]疏淡如雪,乌发乌黑芳润,道袍更为简朴,只以丝绦束腰,眉眼如昼,美丽难言。

  凌守夷走到夏连翘近前,见夏连翘神情有点儿不自在,似乎隐约觉察到不对劲,不解道:“连翘?”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一想到柜子里还塞了一个,夏连翘就[kou]干舌燥,心跳如擂,硬着头皮道,“你回来了?累不累?”

  虽然柜子里那个是他本人,但不知为何却让她有种捉[jian]在床之感。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凌守夷知晓这一切。

  事实证明,她真的不擅长撒谎,眼前这只少年轻轻看她一眼,目光一转,也不知怎么地,就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身后的衣柜。

  夏连翘心险些冲到了嗓子眼里,病急乱投医,情急之下,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踮起脚尖,附唇吻了上去。

  凌守夷一怔。

  二人当着凌冲霄的面耳鬓厮磨,唇齿[jiao]缠,脸红心跳,暧昧横生。

  柜中,凌冲霄心头大震,面[se]刷地褪去了血[se],如被人兜头打了一拳,懵在原地。心脏一会儿[chou]一会儿紧。

  亲见“自己”亲吻夏连翘,他唇瓣动了动,内心直如打翻了个醋坛,不知为何,竟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02

  一吻毕,夏连翘胡乱编造了个借[kou],匆匆打发凌守夷离开。

  凌守夷虽仍觉蹊跷,却未曾戳破她,只作不知,并未多言。待到打发凌守夷离开之后,夏连翘这才拉开衣柜,只见衣柜内空空[dang][dang],早已不见少年踪迹,不由一怔。

  是穿回去了?还是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

  而另一厢,凌冲霄只觉眼前景致又为之一变,黑乎乎的衣柜内突然白芒大作,待白光散去,他竟又全须全尾地站在孟家小院之外。

  刚刚的幻境,直如一场梦境。

  凌冲霄眉间微拧,不曾轻易放松警惕,又在附近走动探寻了半晌。

  竟无一丝妖气。

  当所有的错误选项都被排除之后,如此一来,他面前也只剩唯一一个正确答案。

  难道真如王质烂柯,阮肇遇仙不成?他真的遇到那时空错乱之事?

  霎时间,凌冲霄大脑又是一团乱麻。

  ()  阮肇刘晨之辈回首已百年,而他眼前一[cao]一木,仍与他离去之前并无任何区别。

  ……倘若他真的魂游未来去了,可是,他和夏连翘……又怎会?他怎会不知廉耻将夏连翘囚禁在渡霄殿内?

  若这一切只是幻境,那他心底岂不是想将夏连翘视作自己的禁脔?

  霎时间,凌冲霄的脸青了。

  不管那一个答案,都不情愿面对。

  不待凌冲霄想个清楚,第二[ri]就又赶上七夕。

  夏连翘无缘无故把他叫去河谷看了萤火虫之后,又与他说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话。

  凌冲霄回去之后,心情更糟。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晚,他竟做了一个梦。

  梦见道道帷幔垂下,烛火朦胧,他压着一人,在帐中行那苟-且之事,那女子乌发黏连在脸上,脸儿一晃,忽然露出一张他[shu]悉的俏白的脸蛋来。夏连翘乌发披散着,红着一双杏眼怨怼愤懑地瞪着他,“凌冲霄!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徒有其表!”

  他悚然一惊,不觉松开她的手腕,怔在原地,舌根发麻,浑身发木。

  待他回过神来,已是星沉月落,业已三更。

  窗棂半支着,夜风从缝隙内呼呼吹入,吹刮着窗纸猎猎作响。

  凌冲霄汗湿背心,被寒风一吹,透骨冰冷。

  少年微抿唇角,乌发也被汗水浸透,散落在腰际,只觉下腹微紧,余韵尚存。

  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打坐之中,持念不正,误入邪道,见那魔障四起。

  可是,他怎会梦到自己压着夏连翘,而且……而且还是自己强迫于她!对她百般呵护,柔情万种,却又食髓知味,任她如何哭泣,却还是百般欺辱!

  一定是这些时[ri]来夏连翘这莫名其妙的言行举止也影响到了他,每[ri]每夜脑子里全是她在叽叽喳喳。

  他自傲剑术,从不畏战不避战,却每每遇到夏连翘,总有如临大敌之感,全是上下说不清的别扭与戒备。

  既不自觉靠近,又下意识抗拒。

  又遇到那个古怪的“未来幻境”……

  凌冲霄打定主意,不再多想。

  孰料,才过几[ri]功夫,他便为夏连翘刻意生疏冷落而心烦意乱。

  非但没如他预想之中的那般回到昔[ri]道心无[bo]的状态,反倒还在夜夜打坐修行之中,梦到夏连翘。

  梦境越发不堪,梦中的他与夏连翘耳鬓厮磨,颠鸾倒凤。

  竟如他在“未来幻境”所见的那般,夏连翘踮起脚尖,送上一吻,他微微垂眸,紧张得心脏痉挛,终于含吻住他[ri]思夜想已久的那双柔软的唇瓣。

  等醒来,少年总怔怔地出神好一会儿,双眉紧蹙,从心底翻涌出对自己无边无尽的厌恶之情。

  梦中的他与夏连翘虽是情投意合,但梦外的他,一想到他在梦中这般不堪,便觉自己是在[bi]-[jian]于她。

  凌冲霄觉得这实在不太对劲,对此他只能归咎于,一定是东海之

  后,他初尝情-[yu],少年[chun]心萌动,这才生出许多浮游浊念。

  要知道他在破妄镜内化身陈玄,陈玄对妖蛟并非全然无情,[ri][ri]挣扎在情-[yu]与大道之间。凌冲霄虽然能持身立正,但也难保自己不受到一些细微的影响污染。

  接下来几[ri],他开始竭力避免与夏连翘的接触,只要一想到夏连翘,便立刻转移注意力,吐纳呼吸止念,更不敢对上夏连翘的视线。

  白天这些方法还算有用,一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因无人注意,无人照见,心底那股邪念便又蠢蠢[yu]动。哪怕他自伤肌体也无济于事,忍耐的时间越长,恰如养虎于心,一着不慎,反扑凶猛,做梦频次不减反增。

  终于一次,少年眼睫一动,鬼使神差握持,之后便再也不受他控制,他竭力想将夏连翘从他脑海中赶走。可脑海里的少女挥之不散,甚至还成了他想象的对象。少年喘-息数声,一想到她乌发蝉鬓,杏眼樱唇,绿衣白肤,便不自觉加快动作,因不得法门,胡乱为之,动作粗-暴。少顷,回过神来,少年瓷白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的微红的余-韵,神态之失态,苍白,颓然,以至于怆然,实在难以言说。

  月光罅漏,照耀在他掌心,只觉污浊刺目,此前在东海他也曾因情势所迫行此事。可当时他灵台如镜,道心坚定,不染尘埃,行端坐正,淡静如常,不觉有愧。

  可如今他放任自己对夏连翘生出这般污浊[yu]-念……

  捏了个法诀之后,凌冲霄还是觉得不干净,又半夜起身,打了井水,将手掌反复搓洗。

  他翻掌看了看,惨白的月光盈满掌心,就像是肮脏的罪证,不论如何都洗不干净。

  从这天起,凌冲霄的整个世界就变了。

  [ri]光开始变得暗淡,头顶仿佛密布着永不开散的乌云。远处夏连翘与李琅嬛、白济安等人在说话。

  他却孤悬其外,少年抿着唇角,如一只紧张的刺猬,将自己团成一团,尖刺倒竖。

  不管谁来,都冷若寒霜,将人推拒于千里之外。

  不敢靠近,也不想靠近。仿佛一靠近,他身上的肮脏便如同无可遮掩的恶臭,飘散在他们鼻间。

  他疑心他任何细微的言行,都会招致他们的怀疑,尤其是白济安,他出生秦楼楚馆,洞察男女情-事。凌冲霄生怕他觉察到他身上的变化。

  从此之后,他好像和整个世界都有了隔膜。

  他们是光明的,鲜净的。

  他是黑暗的,肮脏的,像一个惶惶不可终[ri]的罪犯,小心翼翼藏掖着自己的罪证。

  少年甚至不敢去触碰孟家小院中的茶杯椅凳等物,只怕将自己掌心无形的肮脏传播出去。他也不敢想象,若是他所作所为为人所知,会招来怎样的鄙夷与厌弃。

  甚至好几次,他还在打坐中误入幻象,梦见白济安指证他,他“弄拂尘”之事暴露在光天化[ri]之下,他如遭雷击,天旋地转,面如金纸,如震毙在当场。

  夏连翘诧异又厌恶地望着他,“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每一天晚上凌冲霄都告知自己万不可再自甘堕落,但每一天晚上,黑暗好像化身少女柔软的双臂,笑吟吟伸出手怀抱他,引诱他。

  他一次又一次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这样的[ri]子,一直持续到那一[ri],夏连翘误中伤心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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