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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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有点儿糟。
待到黄昏,凌守夷还未归家,夏连翘便情知不妙了。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今天早上,她和凌守夷又双叒吵了一架,对于她和凌守夷而言,吵架是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ri]常活动之一。
她总是以将高冷忸怩的美人气到破防炸毛为乐,虽然后果很有可能是自己三天下不了床。
这怎么不能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目的达成呢?
今[ri]却有些不同。
天知道今[ri]不是她主动犯贱,她也很无辜啊!
昨[ri]夜深,她睡得正香,孰料凌守夷过来和她贴贴,压到她的被子,那时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下意识一脚就把凌守夷给蹬下了床。
事实证明,她这个无心之举导致的后果很严重。
凌守夷从早上起便抿唇绷脸,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如死灰地给她洗过亵衣,喊她吃早饭。
她在饭桌上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又争执起来,凌守夷说不过她,又急又气,竟然一声不吭,扭头离家出走了!
她当时睡得意识错乱,又不知是他,下意识踹他一脚怎么了,她不是都道过歉了?
[ji]毛蒜皮的小事,夏连翘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每次凌守夷离家出走至多不过两个时辰,过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
少年和她吵完架,就和老大爷一样出去溜达消气,待这一[kou]郁气消去之后,便又平静地回到家中,自去房内打坐修炼。
可这一次,眼见着夕阳西沉,暮[se]四合,凌守夷竟还未归家,夏连翘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
自己气跑的,还得自己哄回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催动剑光,沿途顺着凌守夷残存的气息追了过去,在中途不知道走过多少弯路,又问过多少人之后,她终于在一处山洞内找到了凌守夷的下落。
这不知是谁曾经遗弃的洞府。
少年抿着唇角,略作清扫之后,此时正往洞内洞内的石床上搬一床被褥。
坏了。
看这模样是要和她分居。
夏连翘收起剑光,三步并作两步正要冲进洞府内。
孰料,一道寒飕飕的剑气划过,阻断了她的去路,在距她脚尖三尺之外留下一道窄而深的剑痕,附近[cao]叶拦腰切断,断[kou]整齐,更结下一层淡淡的霜花。
少年瞳[se]疏淡,冷冰冰硬邦邦隔着洞[kou]与她想相望:“你走。”
夏连翘呐喊:“我不走!你不和我回去,我不走!”
见她冥顽不灵,凌守夷面无表情起指一道剑光将她[bi]出山洞外,又落下一道防护罩将洞[kou]牢牢罩住。
徒留夏连翘在山洞外[yin]暗挠墙,“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小凌,原谅我吧。”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她一边认错,一边不忘唱歌。
不知是哪里来的粗鄙不堪的
乡野小调。凌守夷本已盘腿在石床上坐下,奈何曲调与唱词太过洗脑,饶是他一颗道心,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冷冷掀起眼皮,开[kou]道:“你没错,错的是我。()”
他不回应则矣,一回应夏连翘立刻就来了[jing]神:是我是我,错的是我。我保证我都改。?()”
“你错在何处?”少年不置可否。
“我错了。”夏连翘犹豫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始细数自己的N宗罪。
“我……我昨晚不该将你踹下床……
“我……我不该在你当剑的时候,拿你劈柴……
“也……也不该拿你切菜。
“……更不该御剑飞行……”
越说,她嗓音就越弱下去,少年面[se]就越黑一层,原本稍有软化的心再次冷得像块石头。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
枯枝落月,寒鸦夜啼。
少年郎郎心似铁。
“小凌,我好冷啊,你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吧。”她凄风苦雨,[chou]泣垂泪。
凌守夷仍是不为所动。
她挠墙挠得有点儿累了,便消停了一会儿,歇了一歇,打算缓[kou]气再挠。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逐月而来,少年冷着一张俊雅白皙的俏脸,白袍翩飞,落在她面前。
夏连翘无措:“小凌?”
凌守夷冷冷扫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回洞。
她立刻读懂他未尽之言,忙不迭跟着他回到洞中。
凌守夷肯放她进洞,她便长舒了[kou]气,自觉已成功泰半,便挽起他的胳膊,企图把整个身子贴上去,眉眼一弯,脸上又挂起个笑脸,娇声软软道:“我就知道小凌你最好了,肯定舍不得我。”
凌守夷不动声[se]推开她。
她可怜兮兮:“不就是不小心踹你一脚吗?”
“不、小、心。”少年冷声,一字一顿反诘。
既然愿意跟她说话这就是还有戏!
夏连翘委屈巴巴:“那……那我还能是故意的嘛?”
少年微抿唇角,那几个字在他舌尖反复吞吐几个来回,终于将一直萦绕于心的话脱[kou]而出:“你、分明是恶狠狠的!”
夏连翘总算明白个中症结所在了。
从昨夜到现在,凌守夷到底是在斤斤计较什么了。
重点不是她把凌守夷踹下床这个行为,他是在计较她踹他时的力道问题!
俗话说细节看人品,凌守夷从她踹他的“恶狠狠”的力道中,琢磨出她对他的不耐与厌弃之意。
可冤枉啊,她那时候正睡得昏天黑地哪里意识到这么多。哪里知道少年正抱着被子,脸上青青白白,一颗纤细的玻璃心此刻正在上演“她爱我,她不爱我”的大戏呢。
既然找到了问题,那便要解决。
她一个激灵,当即端正认错的态度,神[se]诚恳,指天发誓,字正腔圆,她对他的爱,绝不掺杂任何水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她踹他全是
() 她睡得昏天黑地(),鬼迷心窍?[((),失了心智。
她情话说得太过缠绵露骨,凌守夷微微别开视线,心头一恸,目光有些闪烁。周身那股如冰似雪的气质却是[kou]嫌体正直地和缓下来,显然是有所触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乌黑的眼滴溜溜一转,当即顺杆儿往上爬,一骨碌爬到石床上。
凌守夷倏忽回神,冷言冷语:“……下去。”
夏连翘扯开被褥将两人盖上,眨眨眼:“我就进去捂捂,盖棉被纯睡觉,保证什么都不干。”
凌守夷:“……”
他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少女就跟个小耗子似的一下子就钻进被窝里,与他大被同眠。
“要不。”她哧溜又露出个小脑袋,一双杏眼带笑,“你报复回来,把我也蹬下去?”
凌守夷无法,也不能真逐她下床,只好默默忍耐。
掩了被褥,闭眸睡觉,不搭理她。
还未消停片刻,少年倏忽睁开眼,目光微凛。
腰下,不知何时摸来一只手。
凌守夷一把攥住她作乱的手,拉高了挟在半空,面无表情,定定瞧她,将罪证展示给她看。
夏连翘一点儿都不心虚:“……我就摸摸,什么都不干。”
凌守夷松开手,闭目养神。
少顷。
“……”
凌守夷再次僵住。
夏连翘附在他耳畔,小声:“我就感受一下,不乱动。”
又过半晌。
夏连翘诚恳问:“我能动一下吗?”
凌守夷淡抿薄唇,微微喘了[kou]气,目光泠然道:“好。”
“好……?”她没料想到凌守夷竟真的会同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诶等等……”
眼前一个天旋地转,凌守夷按着她双肩,却已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一双眼不错目地紧紧盯着她看。
夏连翘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双腿发软:“等……”
少年玉面微红,却是垂下眼睫,修长有力的大手不容置疑地将她半个身子都折叠起来,一边峻膝沉腰。
“等、等等!这个走向不对!”
“是你说的。”
他掐着她的腰便开始动,一下比一下凿得更深,很快她就三魂丢了七魄,泪光涟涟,气喘吁吁:“你现在分明才是恶狠狠的——”
她还[yu]说些什么,他却衔住她的双唇,用力撬开她的齿关,乌浓漆黑的眼睫如小扇轻轻擦过她的眼皮。
-
第二[ri]一早,天飘下了蒙蒙细雨,黛青[se]的山间山岚涌动。
二人这才从山洞内并肩而出,往家中折返。
她主动自投罗网,以身饲君,凌守夷跟在她的身边,哪里还见昨[ri]的疏冷别扭。
少年默默守卫在她身侧,替她拂去这一路上的荆棘乱刺。
两人方转下山顶,忽然在半山腰瞧见松木遮掩之下一间碧瓦飞甍,琉璃瓦在雨丝下闪烁发光。
夏连翘站定脚步,看那重彩朱漆的庙宇,笑道:“那是你的真君庙。”
庙中的少年真君足蹬长靴,白袍银甲,容[se]疏淡,通体彩绘已有些斑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威风凛凛。
凌守夷只道:“嗯。”
说着,突然掣出一泓秋水也般的剑光,朝那庙宇当头劈下,剑光过处,壁断柱折。
夏连翘静静地看着神像倒下,原本雕梁画栋的真君庙轰然一声化作废墟。
凌守夷英挺的眉眼淡漠,铿锵道:“此物不该留存于世间。”
凡间绵延不断的香火信仰对于仙门中人而言是绝佳的供养,当初仙门为巩固统治,二为延续受香火念力,曾在凡人界大肆修筑庙宇。
这些年来,但凡见到真君庙,凌守夷便会毫不客气出手将其捣毁。
二人并肩而立,伫立烟雨中,看着废墟之中倒塌的神像。
这世上不再有神。
没有谁本该比谁高人一等。
-
又过千百年之后。
是夜。
天际电光闪烁,雷云滚滚。
劫雷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被剑光一一撕裂,天地之间,亮如白昼。
两道遁光,如飒沓流星,扶摇而上,直入天际,破碎虚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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