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里，朝堂之上，崇祯的脸色很不好，眼神有些阴郁。看着朝堂之上争来争去的大臣们。

眼光在大臣们的脖子上瞄来瞄去。

心里在想。

今天要不要再拉一个人出来杀掉？

在崇祯看来，这些朝中得文官们，全部杀了可能会有一两个冤枉的，但纵然是冤枉，也只是罪不致死，真究起来，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这段时间，崇祯杀了不少大臣。

也提拔了不少大臣。

但是，那些新提拔上来的人，也都不是从天而降或凭空产生。而只能是将他们的官阶提高一两级而已。

说白了，用的还是这个圈子中的人，这也是崇祯感到非常无奈的事情。

正自黯然伤神，却见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崇祯看了一眼，是内阁首辅龚鼎孳。

这是崇祯杀了钱谦益后，由朝中大臣们“公推”的内阁首辅，崇祯也不是很喜欢他。但遍观朝中大臣，也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人选，也只好暂时先用着。

见龚鼎孳站出来有事要说，便点了点头道：“龚爱卿有事，尽管直言便是。”

“谢陛下。”

龚鼎孳向崇祯施了一礼，便直起腰来，朗声说道：“臣闻皮王攻破京师、河北、山西、山东之后，又于前些日子又挥师南下，三路大军，所向披靡，其势甚大。

然，微臣窃以为，此非陛下之福，亦非朝廷福！”

崇祯闻言，脸上阴晴不定。

神色阴郁，不置可否。

却听龚鼎孳又接着说道：

“王昊连战连捷，到现在却不曾有一封捷报送至朝廷，就连攻破京师，亦据为己有，何曾在乎我大明朝廷，又何曾将陛下放在眼中？

其割据之势已成，并无半点忠义。狼子野心昭然，不输李张二贼！

依微臣看，若仍由其打败李自成，恐比李自成为祸更烈，还望陛下明鉴！”

话音刚落，未待崇祯表态，朝中大臣们便纷纷上前表态：“臣等附议！”

声音整齐而响亮。

而且，他们说的是“臣等”，不是“微臣”。这说明他们早已在上朝之前，便已经互相沟通，达成共识。

而此时不待崇祯表态，便都站出来齐声“附议”，明显是施压于皇帝。

颇有“逼宫”的意思。

……

崇祯坐在龙椅之中，脸上阴晴不定，眼神极其复杂。

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

崇祯就算再傻，也明白龚鼎孳说的这番话，其实是大有道理。李自成虽然可恨，但是，用王昊灭李自成，也并非什么好的策略。

无异于饮鸩止渴。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若王昊灭了李自成，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崇祯。

过了许久。

才叹了口气道：“爱卿所说，吾岂不知。然，知之又有何用，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良策谈不上。”

龚鼎孳道：“但办法却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陛下能心志坚定，下定决心！”

“此言何意？”崇祯诧异地问道。

却见龚鼎孳“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微臣斗胆，请陛下联合李自成，共同对付奸贼王昊！”

“什么！”

崇祯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怒声喝道：“尔等莫非忘了京师城破之耻，竟然会说出联合李贼的话来！

李自成破朕京师，毁朕宗庙，睡朕嫔妃，杀朕子嗣！

朕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断，剥皮抽筋。

再取其骨以煲汤，剔其肉以红烧；挖其心以清蒸，掏其肠以爆炒……“此处省略一千字。）……”

（备注：还什么好菜，请大家补充。）

崇祯念了一大堆菜名。

总之就是将他平时喜欢吃的那些菜名，全都比照李自成的身体结构说了一遍。

最后才下结论道：“此事断不可能！”

然而，话音刚落。

却听龚鼎孳又大声说道：“陛下，身为天子，岂可将私仇记在心中；社稷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陛下乃是九五之尊！

夫京师破了可以再定，宗庙毁了可以再建；嫔妃被人睡了可以再选，子嗣被人杀了可以再生！

而江山丢了，就什么都没了。陛下若只计较过往恩怨，若使社稷倾亡，又何以面对列祖列宗？还请陛下放下私怨，以天下苍生为念！”

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

乍听起来，有古之铮臣遗风！

其它殿中大臣闻言，也纷纷拜倒在地，高声大呼：“还请陛下放下私怨，以天下苍生为念！”

呼声高亢而齐整。

似乎一夜之间，大家全都成了“顾全大局”的忠臣。

这也难怪。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王昊不用东林党人！

对于他们来说，谁夺了天下都无所谓，不论是建奴，蒙古，李自成，张献忠，还是谁谁谁谁谁……都行。

只要有皇帝就要有臣子，不论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用他们，唯有王昊明确表示不会用东林党人。

甚至，之前在登莱，还出现过驱逐东林党人，不许东林党人入境的事情。这可是牵涉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是真正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命运的大事。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异口同声，想要集体逼宫，让崇祯答应他们，派人联络李自成，共同对付王昊。

因为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李自成夺了天下，也比王昊做皇帝要好！

崇祯很是无奈。

臣子们说的，也有道理。

可他却并不想这么做！

或者，若是以前，他可能就真的听了这些臣子们的话。

但是，自从看了王昊给他的那本……“郑家密账”……之后，他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一个个看下去，崇祯清楚地记得，这中间大部分人的名字，都在那本“密账”中有所记录。

……

此时的崇祯，很是迷茫，

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才是正确。

再抬眼扫向殿中。

却发现还是有几人是站着的。其中一人，就是自己新提拔的左都御史……万元吉。

遂问道：“万爱卿，你是怎么想的？”

“回禀陛下。”

万元吉上前行了一礼道：“微臣只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你说！”

崇祯点了点头道。

“谢陛下。”

万元吉道了声谢，接着说道：“微臣想问陛下，若无王昊，满清如何？”

“必势如中天，杀朕子民，侵朕疆土。”崇祯道。

又问：“若无王昊，李自成如何？”

“恐已席卷江南。”

崇祯道：“李贼凶暴，前者攻入湖南江西，又联合张献忠攻入广西广东。若非王昊派水师霸断长江，又出兵攻其京师，南京危矣。”

万元吉点了点头。

再问：“王昊攻破京师之后，可有入住皇宫？”

“这倒没有。”

崇祯道：“朕听说王昊只是去皇宫中转了一圈，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外城军营，之后就不再踏足皇宫半步。

那么，爱卿的意思是……”

“微臣也不敢肯定。”

万元吉摇了摇头道：“微臣只是有些困惑，该如何抉择，还得陛下自己圣裁。”

崇祯瞪了万元吉一眼。

心中暗骂：娘希匹，说了等于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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