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军冲锋中的骑兵，最先碰上的是许策带领的二千五百火枪兵。

  许策用的是五段射。

  随着许策的一声令下，第一组火枪兵齐声开火。刹那间，火光四射，硝烟弥漫，枪声震耳欲聋。子弹如雨点般飞向大顺军。冲在最前面的大顺军骑兵瞬间人仰马翻，纷纷落马倒地。

  紧接着，第二组、第三组……

  大顺军的冲锋很快就被有效遏的制住了。

  他们原本气势汹汹的进攻陷入了混乱之中。马匹受惊嘶鸣，战士们四处躲闪，但面对密不透风的枪林弹雨，他们无处可逃，死伤极其惨重。

  许策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不断调整着射击节奏和方位。在他的指挥下，火枪兵们配合默契，射击愈发娴熟准确。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

  这种骑兵冲锋，由于前面的战马倒下会影响后面骑兵的冲锋速度，其冲锋效果其实还比不上日本人的“人海战术”。

  就是在宽度有限的道路上。

  并不是在四面宽敞的旷野。

  因此，只要前面锋线上倒下三四百匹战马时，后面的骑兵就没有办法全速冲锋了。而当锋线上倒下六七百匹战马时，骑兵的冲锋其实还没有步兵跑得快。

  这一切，早在许策的意料之中。

  如果一定要硬扛到底，李自成这六千骑兵就算全折在这里，也不可能灭得了许策的两千五百火枪兵。

  但是，许策并没有打算恋战。

  因为现在并不是与李自成决战的时候。

  而且，用脚丫子都可以想得到……李自成的身后必然还有大量的步兵正在赶来。

  所以，在击杀了大顺军的四五百名骑兵之后，许策便果断下令撤退，率军掉头猛跑。在跑了几百米之后，便又有刘少杰带着两千五百名东江军将士在严阵以待。

  然后，许策的人马继续往前跑，跑到刘少杰这支人马的后面约两百余米重新结阵，准备接应刘少杰的撤退。

  ……

  不过，其实这种安排是有些多余了。

  李自成不傻。

  而且，李自成的骑兵并不多。

  多年来东拼西凑，又收拢了各地明军降兵的战马以及善于马战的将士，才凑够这六千多名精锐骑兵。

  一下子死掉四五百骑兵。

  已经让李自成心痛不已！

  李自成果断地下令停止了进攻，在与东江军保持大约一里左右的距离的地方驻足等待。意欲等到刘宗敏的数万步兵赶到后，才发动进攻。

  因为此时刘宗敏带领的三万步兵，距离这里也并不是很远，仅仅相距两里多路而已。只要再过十几分钟，就会赶到这里。

  刘少杰和许策自然也明白李自成的意图。

  见到李自成没有发动进攻，也赶紧交替掩护次第后退。很快，他们就退到了王昊与宋献策会师的地方。

  此时，王昊已经从宋献策和肖熊手中接过了后面这四千东江军的指挥权，并且，已经当道列阵。

  许策和刘少杰赶到之后，也加入阵列，严阵以待。

  由于此前的几场战斗中东江军并没有太大的伤亡，此时能参加战斗的仍有九千八百多人。

  ……

  没多久，李自成也跟了上来，在与刘宗敏的步兵会师之后，李自成的人马达到了三万五千多人。

  密密麻麻的，从铺满冰雪的旷野上列队而来。

  展眼望去，乌鸦鸦的一大片。

  不过，王昊却对群“大顺军”嗤之以鼻。虽然士气看起来还算高昂，但是阵列不整，武器多种多样，甲胄不全，衣服破破烂烂。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至于士气高昂，只不过是因为这几个月来，他们的对手遇之即降，触之即溃，从而让他们有些自我膨胀罢了。再加上刚刚又夺占了明朝的京城，更让他们觉得目空一切。

  既然这样，那就得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

  此时，双方相距大约两里。李自成的军队也暂时停了下来，并没有急着发动进攻。

  随后，便有一人骑着战马，冲出阵列，打着一面小白旗向东江军的战阵跑了过来。

  这是使者。

  王昊见他没有携带武器，也没阻止他们靠近。

  谁知，那人来到近前，便大声说道：“格老子的，哪个是王昊王大人？”

  听这语气就是个老粗。

  想来李自成军中读书人并不多，要不也不会让一个大老粗来担任使者。

  王昊也没在意。

  而是大度地笑了笑，说道：“嬲你麻麻别，老子便是！”

  “你个棒槌！”

  那人仔细打量了王昊一眼，又说道：“仙人板板的，你就是那个王昊王胖子？”

  “你个锤子！”

  王昊笑道：“两军阵前，你跑到我咯边来干啥子啰，有啥子话快港，港完了滚犊子！”

  那人又看了王昊一眼。

  然后，便从怀里扯出一张脏兮兮的布来，双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大顺皇帝有旨！”

  “什么毛线圣旨？”

  王昊放声大笑道：“都还没登基呢，哪来的狗屁大顺皇帝。念吧……念吧，老子听着呢。”

  那使者也不要求王昊焚香膜拜，直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昊虽为明狗罪臣，但驱虏有功。只要交出明狗皇帝，可免其罪。若肯俯首归顺，封皮伯！钦此！”

  封的是伯爵。

  虽然都跟“皮”有关，却要比崇祯给的“皮侯”要高出一个辈份。看来李自成为了得到崇祯，给出的筹码也不算低。

  “早点回去吧！”

  王昊并没有为难这个使者，而是笑着道：“回去告诉李自成，就说本将已经派人护送崇祯皇帝先行，他李自成若是再这样磨磨唧唧，崇祯皇帝就到了山东地界了。

  要打的话，就快点放马过来，只要他能够一鼓作气打败了本将，再赶紧派快马去追，兴许还追得上。

  不敢打的话，就赶紧退兵，去抱京师城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娘们！”

  那人一听崇祯已经先走了，果然着急得很。

  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掉转马头，赶紧往本阵跑去向李自成报信。

  ……

  很快，大顺军就发动了进攻。

  看样子，是听说崇祯先走了之后，李自成也有些着急了。

  不过，因为前面吃了亏，李自成并没有让骑兵进攻，而是下令骑兵在后面担任督战队，驱赶着步兵在前送死。

  这是李自成打仗的惯常做法。

  李自成的军队，分成老营、战兵营和辅营。战斗力较强的青壮将士，通常会被挑出来编入老营，老营相当于李自成的亲兵营。其它战斗力差一点的普通青壮都被编入战兵营，而那些老弱之兵，则被编入辅营。

  两军交战之时，通常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动用老营，而一般情况下，老营将士担当的就是督战的任务。

  数万大顺步兵挥舞着刀枪，大声呐喊着往前冲。

  声势极其浩大！

  然而，当他们冲到离东江军仅有一百米左右时，便遭到了东江火枪兵的无情射杀。

  就如同撞上了一堵墙一样，冲在前面的大顺军将士纷纷倒地，几乎没有人可以冲进五十米之内。

  并且，就在此时，大约在离东江军阵地150米左右的地方……大顺军的军阵中，突然响起了震天的爆炸声。

  埋在地下的火药包被引爆了。

  这里是宋献策预设战场。

  用的战术和计谋，与孙传庭在开城大败日军那一战，几乎是如出一辙！

  正在冲锋中的大顺军，被几百堆埋在地下的火药包炸得血肉横飞，抱头鼠窜。

  东江军乘机发动反攻，追敌五里而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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