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有一个隐身的小灰人，把之芸给掳走了？”

  “不知道，我说过了，也许是我想多了。”江淏回答道，“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我想我能说服自己很多事情。”

  “比如呢？”李立伟有点不太明白江淏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比如，为什么一个隐身的灰人，我们谁都看不到，却偏偏之芸看到了。再比如，就算真的有个灰人出现了，之芸没道理像着了魔一样就这么跟着他走了，还是通过如此狭窄的一个洞。”江淏又看了看那个位置隐蔽的洞口，依旧听不到里面传来的任何动静。

  “这跟他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要怎么跟你说呢。”江淏沉吟着点了点头，“举个不算太恰当的例子。有很多怀孕即将生产的孕妇，会在孕期的中后段，突然出现口味上的变化，比如原来爱吃甜的，突然一口都不吃了，反而爱吃酸的。或者本来不爱吃土豆，突然大半夜都想吃一口烤土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李立伟傻呆呆的问。

  江淏又看了一眼洞口，才继续说道，“胎儿可以利用自己的基因，来控制母亲体内的激素分泌，以此促使母亲摄入自己喜欢的营养因素。就像是你喜欢吃辣，其实是由你的基因决定的，当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你喜欢吃辣的这个特征就会通过你妈妈的身体表达出来，反应到外部，就变成了你妈妈突然特别喜欢吃辣。”

  “哦。”李立伟觉得江淏讲的有些绕，自己努力的跟上他的思维，但还是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所以，这跟之芸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是一个小孩子的话，他会不会也有这种能力，去改变一个女性的思维，来让她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指挥呢？就像胎儿指挥自己的妈妈吃酸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说。”李立伟好像听明白了，“这种能力只会对女性产生作用，所以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反而只有之芸看到了？”

  “没错，而且这种能力在成年以后，或者长大到一定年龄以后，就会消失。否则在塔里的那群灰人就没必要扑上来跟我们硬碰了。”

  真的听懂了江淏的想法以后，李立伟只觉得无比震惊，可是他说的一切听起来又好像逻辑很通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空间。难道这地表之下，真的还隐藏着能够跨越物种，操控整个人类女性的生物存在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当然了。这一切也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江淏有些无力的笑了笑，“毕竟只这么干等着，对我来说太过煎熬了。”

  如果江淏的猜测是正确的，之芸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试想一种只会对人类女性起作用的能力，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李立伟脑子里又一次闪过关于道西的都市传说中的内容，他不住的祈祷，这一次的传说仅仅是莫须有的故事而已。

  “来了。”江淏忽然站起身。

  李立伟也赶忙去到江淏的身边，凝神观察着洞口的动静，但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他刚想开口询问，只见江淏已经伸出了双手，在半空中不断上下左右移动着。

  看来是奥姆已经找到了之芸，并且依照江淏的嘱托，撒下了交给它的植物种子。

  江淏闭着双眼，渐渐皱紧了眉头，似乎遇到了些麻烦，李立伟的心也跟着皱起来，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说句话。”江淏突然开口道。

  “什么？”李立伟没听清楚。

  “说句话，或者随便制造点动静，我迷路了。”江淏的眉头皱的更紧。

  “啊，这个，说点什么好呢？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李立伟大声的胡言乱语起来。

  江淏那边的进展似乎依旧不太顺利，李立伟一直持续着制造出响动，还要遵从江淏的指挥，不断调整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为他的植物指明方向。终于在李立伟口干舌燥，嗓子都要哑了的时候，江淏的表情放松下来。

  “走吧。”江淏放下双手，转身朝前走去。

  李立伟忙小跑着跟上。两人行走的速度很快，江淏在前头带路，几乎已经要起飞了。

  约摸又走了十来分钟，李立伟跟着江淏七绕八拐，竟真的来到一处半人高的洞口前。

  这处洞口隐藏在两块巨石的背后，巨石与石壁之间的空隙很小，形成的夹角恰好完美掩盖了它的存在，若不是有江淏的指引，任谁都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江淏率先侧着身子挤进了夹缝中，李立伟紧随其后。

  一进洞，李立伟便看到了像是在门口迎接二人的一株藤蔓，两人进得洞来，那植物便引路似的向后退去。这山洞相比之前开阔了不少，完全能容纳两人在其中行走，只是高度上略矮了些，李立伟不得不低头弯腰，佝偻着前进。

  在洞内走了不多远，转过几个弯，视线却突然开阔起来，不只是空间变得宽广不少，连光线都明亮了起来，沿着洞壁向内，间隔着出现了不少用以照明的光源。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赫然发现，这光源竟不是先前看到的那种黑色矿物燃烧形成的，反而是地球表面的人类世界，最最常见的一种光源——电灯泡。

  这些灯泡被一根黑色的电缆串成一串儿，向洞内的更深处蔓延。

  在这样的地方，确确实实的发现了人类的痕迹，李立伟一时也不知该惊喜还是恐惧。

  江淏显然也有同样的感受，他站在灯泡前看了很久，甚至伸出一只手指，触摸着灯泡的玻璃表面。有些发烫，说明这些灯泡已经在这里亮了很久。江淏收回手指，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李立伟。

  李立伟明白他的困惑——这的确就是普通的灯泡，这反而让人更加不知所措。

  两人沉默着，沿着明亮的甬道继续向前，暖黄的灯光原本是驱散黑暗的温暖，此刻，却让二人的心头不断的泛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江淏操控的爬藤植物在地上发出摩擦的沙沙声，更衬得周围一片死寂，李立伟总觉得身后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一般，他的后脖颈像被针扎了一样发烫。他不断的回过头，身后空无一物，在这样的寂寥中，他不断的质疑自己的神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奥姆的出现吓了两人一跳，它眯缝着眼睛，走的有些跌跌撞撞，显然还没有适应如此长时间的光亮环境。

  李立伟看清来者是奥姆，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找到奥姆就意味着很快便能找到之芸了。

  江淏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有些兴奋的忘记了跟奥姆之间的语言隔阂，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之芸在哪？她怎么样了？”

  奥姆当然是听不懂的，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心里憋着什么话说不出口一样，李立伟从它眯成一条窄缝的眼睛里，看到了困惑和不安。

  它没有回应江淏的问话，只是沉默着代替了那根爬藤植物的作用，走在最前面为两人带路。

  一路都有灯光照射着，李立伟心里不由感叹着这地下工程的浩大，不论路的尽头出现的是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李立伟无论如何展开丰富的想象，都难以预料，当二人跟随奥姆的脚步终于停下来时，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地下建筑。

  不是像蜥蜴人居住的那样用石头垒成的粗糙房屋，而是充满了人类智慧结晶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一座真正的人造建筑，出现在了不应该有人类居住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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