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赵小花用张君峰之前给的止血药粉把张才举后脑勺的伤口简单处理好，一家人守着脸色苍白的张才举，祈祷他能安然醒来。

  在救治张才明时，吴氏气不过想要冲进二房教训张才举，二房的门用桌子和木箱抵住，怎么都推不开，气得吴氏好一顿叫骂。

  张才举和张君诚是被张君瑜发现的，一看伤得更重，张君瑜拉着准备要走的张德福，拜托他带自己去镇上找郑家。

  张德福本不想理会，但是张君瑜求得恳切，一时心软就带着他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往镇上赶。

  郑婉秋得知张君诚和张才举出事，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被张芊儿扶住掐醒。

  赶忙去请了镇上的大夫，去阳关村救人。

  一路上，郑婉秋又哭又咒，张君瑜不停地宽慰安抚，惹得郑婉秋心中对他多了几分感激。

  等到日头高悬于空，张家老宅才彻底安静下来，张才明的两只胳膊上了夹板，张才举双手双脚都上了夹板，整个人包得动弹不得。

  张君诚年纪小，受了惊吓，后半夜就开始发热起来，等天亮退热了，但还是不停地说梦话，在紧闭着双眼哭喊。

  送走大夫后，张家老宅还站着的几个都瘫坐在凳子上，眼下一片青黑，也无心睡觉。

  “才举怎么突然就发疯，现在二房堵住房门不肯出来，想拉出来问问怎么回事也不能！”吴氏咬着牙，眼底是猩红的血丝。

  “才驹和他媳妇到现在还没回来，君康这小子也没留在县里，昨天肯定出什么事了，不然才举不会这样发疯。”张德来皱着眉头猜测道。

  张君瑜站起身，走到二房门前：“君康，昨天的事跟你无关，你不用害怕，祖父想知道昨天在县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出来跟我们说说。”

  张君康缩在床边，他昨晚亲眼见到张君瑜砸晕张才举，此时心中充满戒备和恐惧。

  “君康，事已至此，你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就当是给你们二房将功赎罪，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也不能一辈子躲在房里吧，二叔的伤也得找郎中看，要是耽误了，后悔可来不及。”张君瑜继续道。

  赵小花眼露迟疑，张君康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张才举有些动摇，确实也不能躲在屋里一辈子。

  但是张君康在等何婶子他们上门来讨说法，那时候出门才安全。

  “君康，我们把门打开吧，你爹这样，我也实在担心。”赵小花想起身去开门。

  张君康连忙拦住她：“再等等，等何婶子他们过来，我们再出去就安全些。”

  张妍儿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都怪我，要是我听祖母的话嫁人，君峰他们就不会出事，爹也不会变成这样。”

  门外的张君瑜见无人回应，便开始威胁：“君康，现在你是二房唯一的男丁，能做主的就是你了。如果这件事不关起门来说清楚，你爹就要被送去大牢里，郑家可是不会放过你爹的。”

  “现在你们只要出来好好说，我可以帮你们劝一劝，要是等郑家带官差来就迟了，到时候妍儿姐想嫁人都嫁不出去了，说不准只能去更差的人家，君康你这辈子也会毁了。”

  张君瑜的威胁让赵小花彻底坐不住了，她想要去开门。

  “娘，别去，我们就等何婶子过来，别信他们。”张君康拉住赵小花。

  赵小花掰开张君康的手：“我们做了对不起君峰和君江的事，那边是不会帮我们的。我们一家人还得在这里过活，现在不出去，要是他们狠下心对付我们，那什么都完了！”

  “娘，你别去！”张君康用力抱住赵小花的腿，不让她去开门。

  却没想到，张妍儿去搬开桌柜，准备开门：“娘，君康，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所有的错我来担。”

  张君康又气又急：“姐，是他们想害我们，再等等，马上人就来了。”

  张妍儿打开门，张君瑜露出得逞的神色，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突然一黑。

  “嘭！”张君瑜的额角被张妍儿用洗衣槌敲出了个口子。

  张德来瞪大眼，想冲上去，又顿住收回脚，眼睁睁看着张君瑜捂着额角跌坐在地。

  “疯了！又疯了一个！”张秀珍尖厉的声音响起，张妍儿看准张秀珍，两步并作一步，猛地冲上去扯住张秀珍的头发，狠狠地掼在地上。

  洗衣槌用力地砸在张秀珍身上，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看到那张吱哇乱叫的嘴，张妍儿骑坐在她身上，丢开洗衣槌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她巴掌。

  常年干农活的手粗糙且有力，一巴掌下去迅速就红肿起来，连着十几巴掌，那张脸被打得肿胀发紫，后牙松动。

  “叫你们欺负我们，都毁了吧！我们全都毁了吧！都怪我！都是我做的！”张妍儿木然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她是抱着必死的心。

  吴氏从惊吓中回过神，捡起地上的洗衣槌用力砸向张妍儿的头，“砰！”

  张妍儿应声倒下了，用最后的意识露出一个笑。

  张芊儿尖叫了起来，那一棒砸得张妍儿血流满面，那张脸却诡异地冲着她笑。

  郑婉秋打了个寒战，这里不能待了，得回去，得赶紧回去！

  “妍儿！”赵小花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张君康颤抖地上前把手放到张妍儿的鼻子下，好像没了呼吸！

  “姐！你醒醒啊，姐！”张君康眼底满是惊恐。

  吴氏松开了紧握着的洗衣槌，脸色极其难看，她这是失手杀人了吗？

  “嘭！”张家老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里面的景象惊呆了外面看热闹的村民，张君康哀吼道：“祖母你杀了我姐姐！”

  围观的人齐齐后退了一步，何郎中赶忙上前查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妍儿。

  “还有点微弱脉搏，石桥，快去拿我的药箱！”

  吴氏听到人没死，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外头乌泱泱的人群，正七嘴八舌指着她议论。

  张娴儿和张君峰兄弟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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