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没有爱过你。’

  修柯懵懂地看着温楚砚，心脏一下又一下抽痛。

  甚至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阿楚…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温楚砚没有回答，狼狈地抽出自己被修柯抓着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房门被重重关上。

  修柯低下头，右手按压着心脏。

  回到客厅的温楚砚，烦躁地拿出香烟，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

  直到门铃响起，温楚砚才按灭香烟去开门。

  来的是温楚砚叫的家庭医生，陈光渠。

  “温少。”

  “嗯，检查设备都带来了？”

  “是的。”

  温楚砚点头，带着陈光渠去往地下室，“不论看见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温少，我不会多话。”

  “嗯，他身体很凉，检查仔细些。”

  “是。”

  打开地下室的门，温楚砚让陈光渠进去，自己则靠在门外的墙边，听着房内的动静。

  陈光渠进去后，见到里面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后挂上职业的笑容，“你好，我是温家的家庭医生陈光渠，来给你做身体检查。”

  “你好。”修柯的语气冷漠而疏离。

  陈光渠站在床边，直接进入正题，“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陈光渠从手提箱拿出仪器，扬了扬手里的贴片，“方便吗？”

  “我不需要检查。”

  修柯刚拒绝，系统立马出声，【宿主，让他帮你检查。】

  修柯：嗯？

  一旁的天魂帮腔，“让他帮你检查，阿柯，相信我。”

  天魂不会无的放矢。

  陈光渠继续劝说：“先生，不用担心，只是常规的身体检查。”

  沉默半晌，修柯才道，“好。”

  贴片贴到身上，修柯全程配合，半个小时后，陈光渠收起仪器，“检查已经结束，谢谢你的配合。”

  陈光渠离开，地下室的门再次关上，温楚砚站直身体，边走边问：“怎么样？”

  陈光渠神情凝重，“不太好，温少。”

  “什么意思？”

  “这位先生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极低值，若再衰减下去，恐怕没法维持身体机能。”

  温楚砚怔忡，喉咙发紧，“没法维持身体机能是什么意思？”

  陈光渠沉默。

  “你说啊！”温楚砚猛地揪住陈光渠的衣领，像一个躁动不安的野兽，“没法维持身体机能是什么意思！”

  “温少，请您冷静，我只是向您陈述检查结果，您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延长他的生命，只是药物效用如何，我没办法担保。”顿了顿，陈光渠又说：“若他对您很重要，这段时间，您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吧。”

  温楚砚很想说陈光渠在骗人。

  可陈光渠是他温家的医生，也不认识修柯，没有任何骗他的理由。

  缓缓松手，温楚砚身形不稳地向后倒退两步。

  没办法维持身体机能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

  为什么…明明…明明才刚回来…

  蓦地瘫坐到地上，温楚砚用手盖住双眼，声音发颤，“请你…救他。”

  “温少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陈光渠走了，温楚砚依旧坐在地上。

  若修柯不在，他计较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那样不甘又折磨彼此的行为，真像一场笑话。

  他只是想，修柯能爱他，再不离开他。

  此时此刻，温楚砚才幡然醒悟，对比起修柯的命，那些不甘又算得了什么。

  毫无意义。

  摇晃着站起身，温楚砚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地下室的门打开后，更是飞奔到修柯身旁，迫切抱住修柯，满是后悔，“对不起，阿柯。”

  修柯微愣，“阿楚？”

  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温楚砚颤着手指打开链条，“阿柯，对不起，对不起，手痛不痛，不锁了，再也不锁了。”

  温楚砚态度骤然转变，修柯知道一定与刚刚的家庭医生有关，天魂大概率参与其中。

  只是天魂不肯告诉他。

  修柯抓着温楚砚的肩膀，柔声安抚：“阿楚，别慌，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没有。”温楚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柯，我不生气了，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愿意，我们和好好不好？”

  看见温楚砚湿润的眼尾，修柯伸出拇指擦拭，耐心询问：“阿楚，告诉我，那个医生跟你说什么？”

  修柯命不久矣的事，温楚砚无论如何都不会说。

  若修柯知道，以修柯的性格，必定会再次离开，独自死亡。

  温楚砚摇头，“没有，医生说你的身体很好，就是要吃些补药，阿柯，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们和好好不好？”

  温楚砚不肯说，修柯没再逼他。

  “好。”略微思索一瞬，修柯又说：“阿楚，不论家庭医生跟你说什么，我的身体很好。”

  这句话落在温楚砚耳中，就成了修柯安慰他的话语。

  他的阿柯，还是那么温柔。

  这一瞬间，温楚砚觉得之前那般对待修柯的自己，连禽兽都不如。

  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阿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只是…只是不甘，对不起…”

  修柯牵过温楚砚的手，“阿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让你经历那段昏暗的日子，过往之事我没办法重新选择，但现在，我想补偿你，想与你在一起，往后余生，让我陪你，好不好？”

  “好。”温楚砚几乎立马接话，“你说的，往后余生都陪着我，这一次你要说到做到。”

  “好。”

  “阿柯。”温楚砚拿过还放在床上的早餐，语气乞求，“你吃东西好不好，从昨天到现在，你一口东西没吃，吃一点好不好？”

  此时此刻的温楚砚，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关于吸血鬼的话就在嘴边，修柯终是咽了回去，“好，我吃。”

  温楚砚端着餐盘坐在床边，一口口喂着修柯，像是只要修柯多吃一口，身体就能恢复一般。

  早餐吃完，温楚砚放下托盘，拿过桌上的戒盒，捧到修柯面前，“阿柯，这是我们的对戒，你还记得吗？”

  “记得。”

  “我为你戴上好不好？”

  “好。”

  拿出戒指为修柯戴上，温楚砚郑重亲吻修柯的手背，许下自己的承诺，“阿柯，我爱你，往后余生，生死相随。”

  修柯死亡，与之同葬，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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