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二看他一眼，“国家有法律，要是不让她俩上学，我就违法了，我可能就被抓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影响大哥的承包，要是不影响，那大哥这承包有没有我都一样，我也不用去了。”

  江老大一下被噎住了，老二怎么能不去干活，这地里的活至少三分之一都是老二干的，自己那两个儿子，可没有多大用处。

  “你这从哪里听的？别不是上当了吧？国家还管这个？村里读完小学就不再读的人家多得很呢。”江老大换了一个角度。

  “老支书那里，我看到了报纸。”

  江老大……

  江老太太，“就是，别人家儿子都没读下去，两个丫头片子读什么读，读再多还能考大学当官不成。”

  江老二咽下最后一口稀粥，“那说不定呢。”说完，也不管江老太太，站起来往门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转头对江老大说了一句，“大哥，我先去地里了。”

  江老大，“嗯嗯，好，我也马上……”

  江老二也不管，直接出门走了。

  江老大，看着拉住自己的母亲，有些无奈，“娘，我该下地去了。”

  “等下，你说，老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江老大看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弟媳刘英，有些尴尬，小声说，“没啊，娘，我该走了。”

  江老太太拉住江老大，一直拽进了堂屋。江老大看走不了，干脆就坐了下来。

  “老大，这老二打小丫出生开始就不对劲了，不过那时候不过就是心疼他那个没用的媳妇，我觉得，不管咋样，要是刘英身体真垮了，两个小丫头谁养，家里活谁干，再给老二娶一个也不划算，就算了。

  这几年，老二的心越来越偏了，刘英干地里的活，分成时没算她的，老二就不让刘英下地帮你们了，我就觉得不太对了，这次，大丫都十三了，在家能做多少事，怎么还花钱读书呢？你说老二是不是想分家了？”

  江老大，“娘，不花钱的，大丫十三岁的小丫头能干什么活？！出去打工都没人要，家里就这点儿事，四个女人在家，老二媳妇一个人都能干完的活，何必为这点儿事让老二不痛快呢！”

  江老太太还想说什么，江老大又说，“娘，你有这功夫不如说说老三吧，老三这个媳妇也进门快两年了，还啥都不干的，啥都让老二媳妇一个人干，还想让他女儿回来干，老二能愿意吗？！”

  “你当我不想说，我没说！老三不是心疼他那个新媳妇嘛，”

  “啥新媳妇，进门快两年了还新媳妇呢！”江老大直接怼回去，“他俩地里活不干，家里活也不干，要不让他俩出去打工吧！”

  “打工？打啥工？！外面那是好去的？！出去路上要多远不说了，到地方找不到活干还不把人给急死？【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小弟从小就……”

  “行了，行了，娘，我知道了，要是老三两口子还不干活，我看咱们这家才要过不下去了呢！

  我家这四口人，四个都能干活，老二家呢，老二能干活，老二媳妇家里活也没少干，就两个小丫头，年龄小，干不了啥活，但也勤快好学，就老三家，两个大人，啥活都干不成，还好吃懒做的，就是我和老二愿意养着老三，我和老二可也不是一个人，以后难不成还让我儿子、我侄女养着老三两口子？！”

  说完，江老大起身就出门去了。留下江老太太在家发呆，这不是说老二的事嘛，怎么又把老三拉出来了呢。

  哎，老三吃了早饭是下地了，还是又躺下了？

  江老太太转头就往江老三的屋子去，江老三和他媳妇正在屋子里说话，

  “我上次去县城，看到有人穿的那个什么【牛崽裤】，还烫了一头的卷毛，真洋气啊！”老三的声音充满了羡慕。

  “切，啥啊，一个男的还打扮成那样，像什么！我看的有个女的穿的那个红色的布拉吉，才好看呢，腰也收的好！我要是有条那样的裙子，肯定比她还好看……”

  “行了吧，人家的腰，你的腰，啧啧，你也好意思说！”

  ……

  “咳咳”江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说话的两人都看过来，“你俩还不干活去？吃了早饭就窝在屋子里了？”

  “嘻嘻，娘，现在地基本都让人给承包完了，我俩也没啥好干的，就自己的那地，大哥不是都拿去了吗。”老三嬉皮笑脸，根本不怕老娘的黑沉脸色。

  “娘，我，我一会儿就去菜地看看，”老三媳妇有些紧张，虽说老三会帮自己，可自己还是要显得自己不懒才好。

  “……”江老太太突然觉得，老大说的，不如让老三两口子出去打工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

  “真的？！”江老三一脸惊喜，转瞬眼睛一转，对江老太太说，“娘，我舍不得你啊，我是你的老儿子，我要陪在你身边。”

  老三媳妇很是着急地给老三使眼色，江老三给她眨了眨眼，老三媳妇就不说话了。

  江老太太听到老三说舍不得自己，心里很是高兴，也没注意老三两口子的眉眼官司，拍了拍江老三，

  “行了，娘知道你孝顺，不过现在在村里也没啥事可做，你俩也不能就一直这样，咱们村里没什么人出去打工，可周围村里出去打工的可有不少了，他们去南方，多少都能找到工作，据说收入还可以，比地里刨食强多了，你娘我身子还可以，你就出去干几年，攒些钱，等两年你有了孩子，娘给你带。”

  江老三一把拉过江老太太的手，“娘——”声音拖得很长，还打着弯，老三媳妇都差点儿起一身鸡皮疙瘩，强忍着打了个冷战。江老太太倒是很享受，“你呀，多大人了，还撒娇呢。”

  “娘，我多大了也是你儿子，有娘在，儿子愿意永远长不大！”江老三毫不磕绊地继续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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