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七位大妖王不知因何缘由，都离开了众生界。没多久，天门和万妖宗的战争便打响了。”

  秦断听到七位大妖王时一阵惊骇，妖王是和叶轻月同一级别的存在，这样的人物万妖宗竟有七位！

  轮回天狗道：“我曾听我父王提过，万妖宗最鼎盛时曾有十八位妖王。”

  秦断心头骇然，十八位妖王，这已经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了。难怪，难怪天门在没有任何联合任何大势力的情况下，也要和万妖宗决战。

  雪兔道：“那一战，我万妖宗数百名天妖几乎全灭，八十一族尽皆战败。只有我姐姐，和两名天妖活了下来，带着我们一帮小辈逃亡。天门也死伤惨重，他们没有精力对我们这些小辈赶尽杀绝，可是人族并非只有一个天门……”

  秦断仍然记得，在刘爷爷摘录的笔记里看过的话。

  罗马纪年1179年，天门大胜妖族，万妖宗覆灭。妖王伏诛，中土修士斩妖无数，虽有部分妖族从域门逃生，但此后百年人间再无妖祸。天门遍寻妖族驻地，却未寻得妖族传承。

  秦断感觉到了窒息，在雪兔少时记忆里的黑暗与绝望究竟延续了多久，或许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一千多年的憎恨，灭族大仇，她为何还能如此温柔待人？

  “九幽、龙虎、峨眉的人同时追杀我们，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四方天地都是他们说了算，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雪兔的声音和那月光一样冰冷，令秦断如同置身在冰窟之中。

  “我们失去的亲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遇见了他……”

  “谁？”

  “秦关山，也就是你们秦家医术的第三代传人。”

  秦关山这个名字秦断从未听过，他们家也没有族谱这种东西，因为秦家人都活不过五十岁，族谱在很多代前就断了。

  “秦关山，你的先祖，一个在那个时代看起来特别奇怪的人，他是人族有名的医者，是中土名门修士，竟愿意为妖族医治。”

  直到这一刻，秦断终于明白了，他一个普通的小子，为何会被雪兔和夜秦如此看重，这是一段一千多年的纠葛。

  “秦关山救了我们，但也因此被师门驱逐，被同道唾弃。你们家血脉中的符咒，也是在那个时期被人种下。秦关山亦被人废去一身修为，自此以后秦家人自封苦海与医典，与修炼界断绝了一切过往。”

  “此后一千多年，你们秦家人世代行医，救治世间苦难人无数，却无人能自救。因为真正能救治你们的本领，皆被秦家人自己封存了。”

  雪兔摩挲着怀中的石闸子，“这东西，是两百年前，传我医术的秦家人托付给我的，今天我将它交给你。”

  “两百年前？”秦断觉得这个时间点颇为怪异，难道两百年前还发生过什么？

  雪兔只是凝望着他，将石闸子推了过去，后者接过来后，很快就发现古朴的石闸子异常坚硬，这并非普通的石头打造。

  这是什么石头？

  “这，这竟然是龙髓石！”轮回天狗惊呼出声，“众生界没有龙，怎么会有龙髓石？”

  龙髓石？秦断心惊，轮回天狗很少如此惊讶，这定是种稀世珍宝。

  “小子，你简直撞大运了，你们秦家两百年前那人，一定有过天大的机缘！这么大一块龙髓石，还被炼制成了匣子，里面装的东西一定超凡脱俗！就算不想里面的宝贝，单是这匣子的价值就不次于神蚕骨！”

  秦断顿觉这匣子有些烫手，根本无法想象里面装着什么。

  雪兔看着秦断瞬息万变的脸色，道：“不用多想，这里面的东西皆是两百年前那个秦家人所留，都是留给你的，没有你不应得的。”

  秦断特别不好意思，他倒不是觉得受之有愧，只是怕有人会来抢。

  “这石匣子怎么开？”

  “你得拿到火钥。”

  “火钥？”

  “一种本体为火，但却被赋予了形态变化能力的功能火焰。”

  秦断一阵无语，“那东西在哪里？”

  “在火域。”

  “玄界八域中的火域？”

  轮回天狗很满意雪兔的所作所为，原本不愿意前往玄界参加域选的秦断，竟因为这石闸子下定了决心。

  “走吧，回家。”雪兔突然起身。

  “回家？”

  “对，回我们家。”

  秦断慌了，这女人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吗？他刚想跟上，却发现雪兔走的是反方向，她向着吉祥巷深处走去。

  秦断脸色骤变，难道她说的家是吉祥巷四十八号？

  “还记得姬红莲查到的彭明强资料吗？”

  秦断将医馆大门锁好，迅速跟了上去，“那资料难道是你们……”

  “你们看到的都是夜秦愿意给你们看到的。吉祥巷四十八号的户主，确实是秦国剑，但是这一户不止有一个秦姓人，还有秦雪。”

  “秦雪是谁？还有周玉，周玉究竟是谁？”秦断记起他那件唐装上绣着的“周玉”二字，那字起码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雪兔意味深长地道:“不是早就说过了，秦雪是我，周玉是周道的妹妹。”

  “不说算了。”

  “秦雪一直都是我，没有第二个秦雪。可周玉却是两百年前那位秦姓人用的假名。只不过，周道刚好有一个妹妹，也叫周玉。”

  秦断道：“两百年前那位秦姓人，为何用假名？说来很奇怪，你提到秦关山时准确说了他是我的先祖，还说了他是第三代，可你提到两百年前那人，姓名、辈分一概不提，似是有很多隐情？”

  秦雪脚步一顿，侧过头看着秦断俊秀的脸道：“你和他一样聪明，应该不难猜到。”

  “他总不会和我一样是个假死过的人吧？”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

  秦雪停在一处六合院外，也没见她做什么，那铁门就自行打开了，阵阵清香自门后传出。

  二人先后走入院中，秦断有些惊讶，这六合院竟比他家祖宅大了一倍。

  如亭台的景观铺面，木构青瓦、藏天纳地、榫卯结构，观其布局陈设应是清朝嘉庆年间所建，东西各有两间屋子，南北亦是如此，院子中间有一株古树，乍看下只是普通的桂树，却开着雪色的花。

  秦雪浅笑，“秦断，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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