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立刻摆出一副笑脸，热情洋溢地向陈月央介绍：“夫人，您来得正好。这位是······是吴王的呃······首席刀法教头！昨天跟我比试，结果不小心输给我了！然后我们一聊，这位教头也姓朱，论辈分还是我孙子辈。所以刚才他随口就叫我爷爷了。”

  “是吗？”陈月央满脸的狐疑。

  “那个······”老朱对朱允炆说，“既然你叫我爷爷，那来，叫奶奶！”

  朱允炆这才明白了当下的情形，连忙对陈月央点头哈腰地说道：“奶奶！”

  “哎呦！”陈月央感觉自己仿佛被雷打中了一样，浑身一哆嗦，“不用了不用了！你年纪比你这爷爷还大呢！你以后还是就叫我嫂子吧！”

  （老朱心里寻思这备份还真乱）

  老朱招呼陈月央：“来夫人，来坐！你也来碗豆腐脑呗？”

  陈月央刚坐下，就赶紧拉了拉老朱的袖子说：“哎呀，不吃了！你们也快点。家里来了个人，说是专门找你的。我看这人像是个能打架的，你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了吧？”

  朱允炆插嘴道：“哦，那肯定是程夫子，他也说今天想来见见明王您。他来的比我早。”

  “夫子？”陈月央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什么夫子？”

  老朱叹了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豆腐脑：“那是儒家的程璧程夫子，昨天我就是跟他比试拳脚的来着。”

  “啊？”陈月央连忙站了起来，“那你先别回去了，我去帮你赶走他。”

  老朱赶紧拉住陈月央：“好了夫人，我们真的只是比试。真要说起来，我一辈子都没打过昨天那么痛快的架呢。”

  朱允炆边吃边说：“程夫子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您是头一个把他打趴下的，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来跟您聊一聊结识一番。”

  陈月央还是心中不安，不过看老朱并不着急，就没多说什么。

  “那就回去呗。”陈月央说。

  “不急，等允炆吃完的。”

  陈月央看着面前的这两人，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和谐之感。

  老朱回到家中客厅，只见程璧正在品茶。没等程璧开口，老朱便上前行礼：“程夫子光临，咱真是怠慢了。我刚刚在外面吃豆腐脑的来着，程夫子吃过了没？”

  程璧的一言一行尽显儒雅：“明王不必客气。能与明王结识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品茶虽不多，可今日品明王家这茶感到别有一番甘甜，看来明王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品茶都如此讲究。”

  “程夫子您这太抬举咱了！”老朱跟程璧攀谈起来倒也觉得很开心，“咱也就是托皇上的福，有点钱财。这泡茶的水都是这几天从山上挑下来的泉水。还有这茶叶，那也不过是咱附庸风雅买的贵一点的茶叶。论讲究，我哪比得上您这一身肌肉的夫子啊。”

  程璧看着老朱，感叹道：“明王您如此豁达，倒是有几分道家子弟的模样。不知明王您师从何门呢？”

  类似身份来历这样的问题，老朱已经听得有点吃不消了，于是转移话题道：“夫子，您就别笑话咱了。咱真的没什么师门。倒是有件事情想请教下，不知昨天吴王有没有吃完他桌上的饭菜啊？”

  程璧会心一笑：“自然是吃了，吴王从不失信于人。程璧我昨日也是输得心服口服。”

  老朱听着倒也得意：“言重啦。其实要我说，昨天那场比试，咱这最多算是平手。毕竟我压根没站住多久就晕了。”

  “输了自然就是输了，明王不必过谦。”程璧脸色逐渐严肃，“在下倒是想问问明王您觉得，吴王德行如何？”

  话说到这里，老朱脸上也严肃了起来。想了想，反问道：“夫子觉得吴王是什么德行？咱就是觉得，哪有在皇上面前如此无礼的？咱倒是好奇，吴王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儒家有如此威望的程夫子也甘愿当他家中的门客？”

  程璧说：“明王您见过大海吗？”

  “见过。”

  程璧接着说：“明王您想知道大海有多大吗？”

  老朱明白，程璧必然是要说些什么，于是故意不顺着这话回应道：“大海之大，非人力可知。吴王莫不是想探上一探？”

  程璧摇了摇头：“吴王之心，天下少有人能知。当年，吴霸王孙策安定江东后便派人出海。不久，寻到了如今的夷洲岛。如今，东吴多少代励精图治，江南之富庶已不逊色中原。此国泰民安之际，吴王居安思危，欲出征大海，探寻世上未知。可在吴王开辟了海上前往交趾南端的海路之后，天子就不允许我大汉再有大规模的船队下海。吴王昨日的行为确有不妥，但一切也是心有不忿，故而为之。”

  探寻大海？老朱听着居然有些心潮澎湃。不过皇帝不允许吴王继续进行海上的探索，老朱是能理解的。毕竟假如吴王在海外找到了别的土地，那来日未必不会成为朝廷的威胁。

  “吴王之志，咱真心佩服。可话虽如此，”老朱试探着问，“您将此事跟我说也没用啊。我就是个闲散王爷，朝堂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明王也太小看自己了，”程璧说，“陛下如今已经开始为太子寻培植新朝的股肱之臣了。明王如此聪慧，想必您明白我在说什么。现如今，您明王可已经是威名远播了，想必这是陛下在为您未来高升铺路呢。”

  “啊？”老朱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明王您可知小说家？”程璧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老朱摇头：“小说看过，小说家不知。”

  “那说书的您见到过吧？”

  老朱依然摇头。

  程璧笑了笑：“既然如此，明王今日不知可有空闲与雅兴随我一游？”

  老朱答应了。

  根据程璧的要求，老朱换了一套十分普通的衣服，头上还带了个斗笠遮盖住了自己的面部。

  老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只顾着吃、喝、赌，偶尔再练练身子，  说书的戏园子自己还真的是头一回来。

  只见台子上的人说书说到了精彩之处：

  “却说明王千岁威风凛凛！胯下乌云踏雪马，头上束发紫荆冠，胸前是兽面云吞铠，突厥军士一见便心寒了一分。只见突厥可汗一声令下，突厥军万箭齐发射向明王。明王千岁浑然不怕，气沉丹田。随后一声巨吼‘喝啊’！这万千的箭矢竟然都绕开明王都射向别处去了！”

  老朱听呆了，这说书的说的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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