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我们那儿吃鹿肉。”郑闺美微笑着。

  “咱们先去救人罢。”柳青隐很着急。

  “我饿得没劲了，先吃点鹿肉再去罢。”郑闺美推着双腿在走。

  一行四人走到了前面烤鹿肉的地方，哪里还有烤鹿肉串，都被氐人的马蹄踏脏了！

  郑闺美嘀嘀咕咕地骂着。

  那两个小厨娘已经捡起刀，在剩下的鹿的身上割肉。

  柳青隐把火堆重新燃起来了，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脸部轮廓分明。

  郑闺美削尖了几根长棍子，把鹿肉串上去，再架到火上烤。

  火烤出了鹿肉里的油脂，油脂滴在火里，发出“滋溜”的声音。

  郑闺美时不时转动木棍，使其烤得均匀。

  “大概有多少人掉到坑里了？”郑闺美看向小眼睛厨娘。

  “大概有三十多人罢，反正黑咕隆咚的，看也看不清。我若不是拉住了坑边的一根小树，也差点掉下去了……”小眼睛厨娘的眼睛还有惊恐之色。

  “你放心，等我们吃了鹿肉，会去救他们的。”郑闺美眼神坚定。

  过了一会儿，第一串鹿肉烤熟了，郑闺美拿给了小眼睛厨娘，让其先吃。

  第二串给头发很稀的厨娘了。

  第三串给了柳青隐。

  第四串才是她自己吃的。

  在这荒山野岭，也没有盐，因为他们实在饿了，也吃得津津有味。

  剩下的四串鹿肉还在烤。

  烤熟了后，每人又都吃了一串。

  鹿肉块很大，但每个人都吃完了。

  小眼睛厨娘用手背揩着嘴角说：“若还有三串，我都可以吃完。”

  头发很稀的厨娘翻着白眼说：“还吃三串，你吹牛罢？撑死你！”

  柳青隐找了四根干木棍，在火堆里点燃了，叫其他人每人拿了一根。

  他和郑闺美又各自拿了一把刀，别在腰里。

  他们走在前面，两个小厨娘走在后面。

  夜色很黑，若没有火把照亮林子，他们也许根本不敢进去。

  四个人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也没看到甚么坑。

  就在这时，两个厨娘提出要走到他们的前面。

  两人厨娘没走多远，就不见了，只传来“啊啊”的声音。

  柳青隐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忽然火把照亮了脚下的深坑。

  郑闺美拉住他，生怕他也掉下去了。

  两人走到一棵树下，她焦虑地说：“现在她们两个也掉下去了，我们还怎么救人？”

  柳青隐抬头看着从树上垂下来的藤条说：“我把这个系在我身上，再拿着火把，爬下去看看。”

  他说完，找了几个很长的藤条，拴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一头系在树上，另一头系在他的腰里。

  他拿着火把，来到坑边，揪着坑边的大石块，慢慢爬了下去。

  他踩松的小石头，纷纷滚落下去，传来空灵的“叮咚”声。

  “万一绳子到头了，你就上来。那么深的坑，也没法子救他们了。”郑闺美的手心出了汗。

  ……

  一刻钟后，她插在地上的火把都快烧完了。

  她很焦急。

  忽然，藤条动了。

  没一会儿，柳青隐爬上来了，满脸是黑灰，狼狈不堪。

  “我把下面找遍了，都摔死了，没一个活的。”柳青隐的头发也黏着蜘蛛网。

  “两个厨娘呢？”

  “还不是死了。唉，死生有命，我们走罢。”柳青隐伸手抓头上的蜘蛛网。

  郑闺美举着残剩的火把，向林子外走去。

  两人在一棵大树下躺下，那火把也烧完了。

  周围的一切又重新被黑色的夜幕所吞没。

  两人实在是太累了，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天刚亮，郑闺美就行了。

  她看到昨日的鹿肉，还有没吃完的，拿刀割了很多，再生火烤肉。

  鹿肉快熟的时候，柳青隐也醒了。

  “你说我们究竟还是往南去，还是往北边去？”柳青隐揉着眼睛。

  “我虽然杀了一些氐人，可还是没见到的亲人。”郑闺美的眼睛红了。

  “我们先吃饱了，骑马去附近问问，有人从草原跑出来，应该有人看见的。”柳青隐翻了翻鹿肉。

  郑闺美擦拭掉眼角的泪，“选烤好了的肉，先吃罢。”

  柳青隐拿了一块焦香的鹿肉，张嘴吃了，“很好吃，你也吃。”

  她拿了几块吃了，就不想吃了。

  他也吃了一些。

  没吃完的鹿肉，他找了一大片叶子，包起来了，路上饿了的时候，还可以吃。

  两人上了马。沿着树林的沿着走。

  不久，他们碰到了一个放羊的老倌。

  老倌前面是一百多只羊。

  他看到郑闺美、柳青隐很紧张，以为是要杀他，急忙丢了鞭子，往林子里跑。

  “老倌，不要跑，我们是汉人，不是氐人。我们不杀人。”柳青隐下马，对着林子里的老倌喊。

  柳青隐还帮他捡起了鞭子，驱赶着羊群，不使一只羊掉队。

  老倌看到他的举动，认为没有恶意，转身走回来了。

  “老倌，我们找你打听个事儿，昨天有没有从草原逃过来的汉人？”郑闺美也下了马。，和气地对他说。

  老倌伸出手挠着头，“好像有两个人，都是女的，一个年纪大些，另一个十几岁。”

  “往哪边走啊？”郑闺美的心脏怦怦跳。

  “就在迷谷地那口子。昨天听说氐人都走了，我才敢去那地儿放羊，一去就碰到她们两个了……”老倌用手指着西北方向，然后赶着羊走远了，

  “你——”郑闺美还有话想问，但老倌似乎忙着赶羊回去，往前走了。

  两人只好重新上马，幸好问了地点，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看看到底是哪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策马往西北方向而去。

  “也许那个年纪大的是你的娘？”柳青隐在她身后大声说。

  “现在也不好说，只有看了才知道。我们快点去，一旦去迟了，又会错过的……”风儿吹起她脑后的秀发。

  ……

  两人到了迷谷地谷口，看到了很多尸体，氐人的、汉人的都有。

  郑闺美勒住马，又下了马，低着头寻找娘亲的尸体。

  她很揪心，生怕看到娘亲的尸体，又怕看不到。

  很复杂的情愫，在她内心里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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