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心里话

  我拒绝了丁宇成前来接人，三个人就此打车回到了学校。郭中惠的回归突然之间就显得有些奇怪，奇怪的点就好似曾经完美无瑕的一块蛋糕突然脏掉了一块，任凭怎么修补，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我定了一家火锅店的位子，今晚上我们四个人去聚餐。李妍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了，她会准时到。”

  这回来的一路上向枫并没有理会郭中惠，而郭呢？也低着头，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从没和向枫有过任何眼神交流。

  待到四个人坐下来之后，我立时想起了大学刚开学不久我们在学校门口第一次一起吃火锅的情景。正是在那一天，我重遇了陈小兮，命运之轮也许从那时开始，就把我们整个412推到了我重生也逃不掉的怪圈里，艰难前行。

  “我先来说一句：在我和清心里，412的每一位成员缺一不可，每一位成员在我心里的分量都是一样的重要。你们可能不相信，过去的我从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朋友，这样令人欢欣鼓舞的关系，这样自然深刻的交心。我很珍惜，从内心里感激我们彼此的相遇。”

  “我相信你们也是和我一样的感受，只是发生了一些事，走到今天也非大家所愿。但，事情总归多是因我而起，我这张脸可能是原罪，我自领一杯，先干为敬，给你们表达歉意。”说完，我立时端起面前的啤酒杯一饮而尽。

  “你喝慢点，为谁也不值得这样。”向枫起身来拦我，她不懂，我这句“脸是原罪”的话，说得有多么情真意切。这一杯干掉的也是我内心最深处的创伤。

  最初重新来到这个我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我以为我换成了这张惊世骇俗的脸之后，就能把一切推翻，把前世因为丑陋而遭受的一切彻底还给那些恶心的人。谁料想，我内心是如此地卑微，依然是如此地患得患失。谁给我一点温暖，我就能奉为永恒。哪怕这个温暖不那么纯粹，我也做不到割舍。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上天垂怜，我感激涕零。别说向枫这样的出身，就是李妍这样的普通家庭长大的小孩，也无法理解我。

  “老三，你别说了。我们412什么时候残缺过？我是老大，我来发话。老三这事，她本人态度已经很明确，既然她愿意翻篇，我觉得就这样过去了吧，大家谁也不许再提，怎么样？我们412重新来过，一如既往！”她举起了杯子。

  向枫看了看我，似乎读出了我眼里的悲怆。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和清，对不起！李妍，向枫，对你们我也表达歉意！我知道我的龌龊行为伤害了你们，也破坏了我们宿舍的感情，根本不是一句原谅就能翻篇的。我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再适合呆在412，开学之后我就会去申请换宿舍，不会给你们添堵了。”郭中惠突然站起来，表情木然得语出惊人。

  经此一役，时过境迁，每个人似乎都在成长，也在成长中逐渐分离。

  178.裂痕

  我不知怎么的，这几天就是不想再见丁宇成。我感觉自己心里的别扭不单单是因为霸道的丁熊，更多的是我的男朋友掌控一切，把我的尊严看得轻飘飘的缘故。

  这世的我依然像个无根的浮萍，随波漂流。只不过是株好看的浮萍，谁看得上我就驻足停留，但观赏完毕之后就转身离开，不再留情。谁也没把我当一回事。

  他发来的微信我大概瞄了一眼，无非就是些安慰，表达爱意的话。类似尔尔，不回也罢。他并没有明白我缺的，我要的尊重为何物。在他的世界里，只要最后的结果就好，不管这结果是如何取得。我从不怀疑他对我的心意，但若这心意必须让我舔血前行，给予无条件配合，那就彻底变味，膈应人了。

  我需要时间冷静想想，重新评估一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我没回任何信息，他也没有杀到学校来。就这样冷了好几天。

  而自上次郭中惠在火锅店表达分离之意后，我就明白她去意已决。她这样谨小慎微的性子，很多情绪都憋在心里。要不是下定决心，绝不会宣之于口。裂痕一旦产生，就无法再修补如初，412终究是保不住了，但，也许这已经是之于我们大家最好的结局。

  “清，我告诉你，你别让我看到丁宇成那个傻子，我会控制不住大打出手，你让他来试试。”郭中惠又消失了，是否又与秦朗混在一起尚不可知。李妍成日垮着个脸，如同丧家之犬。而向枫最是精神饱满，不是骂丁宇成，就是在骂陈小兮，成日乐此不疲。

  “他不敢来，他可怕你得很。你看看，这几日连面都不敢露，就怕你一拳头给他打飞。”我调侃着她，力求让她休息休息，不再暴躁。

  “你少给我扯这些，我倒要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把他甩了？这么个倒胃口的玩意儿，你是要留着过年吗？”

  今日倒是没课，吕主任和我已经非常熟络，下学期开始我的助教合同也已经签订。这样的兼职和机会都是丁宇成带给我的，他带我长见识，哄我开心，又处处照顾我，我岂能因为陈小兮这事与他彻底决裂？

  “感情哪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你别忘了他对我的照护和帮助。”

  “你闺蜜我，也可以照顾和帮助你，不需要他。我只问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你真的是喜欢他吗？男女之间的喜欢？他们家那趟浑水，你确定要去蹚？”

  她这话倒是再次提醒了我，丁熊的故作姿态历历在目，话语中的优越感满满，显然已经了解了我的身世背景。嘴上说的不干涉，其实长远来看，我和丁宇成哪有未来？他绝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人进他们丁家的大门，说不定陈小兮才是他心目中合适的未来媳妇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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