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肉包一下子站起来，没站稳，又歪倒了，朴姐和李淑欣赶紧去扶。

  程珞本来想假装没听见转身开溜，无奈看到楼梯口的何妈向她微微鞠躬，只好停住了脚步。

  “我自己可以，你们不要扶。”肉包说道。两人又赶紧松手，但是依然站在旁边。

  小肉包自己站起来，再次看向程珞：”姨姨，你会做饭吗？”

  “呃…我，做得不太好吃哎。”程珞只好如此回应道。

  “都会什么菜呐？”肉包直接走到程珞面前仰着小脑袋，继续问道。

  “其实，我……”

  “承承，”没待程珞说完，何妈走上前，站在肉包旁边，“你这都有三四天没好好吃饭了，每顿饭就吃两三口菜，喝点粥，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啊，都把你太奶奶担心坏了，这几天总操心，到处去找你爱吃的东西。”

  “就是不想吃。”肉包撅起小嘴，闷闷说道。

  “程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何妈跟程珞问道。

  “好。”程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跟着何妈往另一侧走了几步。

  “承承这几天总是恹恹的没胃口吃东西，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你看，刚才起身都站不稳，我就想跟你商量下，如果不是很麻烦的话，可否在我们这里一起吃个饭呢，刚才我看承承问你的问题，可能是这孩子终于有些想吃东西了。”何妈的语气很诚恳，倒是让程珞有点不好意思再拒绝。

  “珞珞姐，帮帮忙吧，求你了好不好？”李淑欣赶紧走上前摇了摇程珞的胳膊。刚才朴姐悄悄推了她一下，她也不好装傻站着。

  “哦，好，好吧。”程珞只能应下来了。

  “你有想到什么想吃的吗？”程珞走到小肉包的身边俯下身子微微笑着问道。

  “想不出。”肉包摇摇头，紧紧皱着小眉头，程珞忍不住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我先看看你家现在有什么食材，然后想一想做什么饭菜吧，”程珞说道，“不过，万一我做了你又不想吃怎么办？”

  “你不做，知道我不吃？”肉包反应出奇得快，程珞又仔细看了看这小家伙，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两岁多。

  “带我去你家厨房吧？可以吗？”程珞说道。

  “好的。”肉包听话地点点头，拉起程珞的手往一楼走。

  朴姐看向何妈，何妈点点头也跟着下来了楼。李淑欣则是紧盯着程珞和肉包的背影出了神，被朴姐碰了一下才赶紧回过神跟着一起下楼。

  程珞看了看冰箱的食材，跟肉包说道：“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听话的哦，说好了。”

  “嗯。”肉包点点头。

  程珞带上围裙、整理好头发、洗了两遍手。麻利地做了个几道菜还有小甜点：红烧小排、可乐鸡翅、三鲜鸡丝、白菜虾仁蒸饺、西红柿疙瘩汤、凉拌胡萝卜菠菜、凉皮，还做了个简易版4寸戚风小蛋糕。

  小肉包居然很捧场，每盘菜都吃了好几口，喝了一大碗汤，吃了4个蒸饺和小半个蛋糕。

  程珞赶紧给他擦擦嘴、擦擦手，然后把他抱下椅子：“你之前几天吃的少，这一下不能吃太多了，要不然胃会不舒服的，就是这里。”

  程珞指了指自己的胃。

  何妈悄悄舒了口气，退回半步。她老人家正要开口劝陆礼承少吃点呢，又担心小家伙不高兴。没想程珞先一步了，太好了，不用她又当“坏人”了，这个姑娘蛮有眼力劲儿的。

  “那你陪我玩机器人大战吧。”肉包拉着程珞的手就要往楼上走。

  无奈程珞站着不动：“让你家里的人陪你玩好不好？我得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就一会儿，就玩一会儿，要不然，我哭了！”肉包的小嘴巴撅了起来，颇有威胁和耍赖的意思。

  “不可以哭闹威胁大人哦。”程珞假装板下脸孔。

  “啊！”小肉包开始扯着嗓门叫，吓了所有人一跳，朴姐和李淑欣赶紧上前哄。

  可是小肉包还是乱叫：“啊啊啊啊！”

  突然又停下，说道：“一小会儿嘛！”

  “啊啊啊啊啊！”然后继续开始叫。

  突然又停下，小声憋着嘴呜呜哭泣状：“姨姨好不好?好、消化。”

  程珞没忍住就笑了：“小戏精。”

  何妈开口道：“程小姐，再麻烦您一会儿可以吗？”

  程珞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看看你都有什么好玩的。”

  “好多哦，你来。”肉包赶紧招招手，然后自己扶着楼梯一步步上了楼。

  程珞看了一眼电梯，有点无奈地跟着步行上楼去。他家的楼层真的挺高的呢。

  这一大一小在游戏室玩马里奥赛车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注意到老太太已经在门口悄悄地看了半天了。

  老太太，也就是陆明川的奶奶、陆礼承小朋友的太奶奶，退隐江湖数年、江湖却仍流传着其美誉传说的投行第一女火枪手。如今看起来，与一般慈祥老奶奶无二差别，只是目光里的凌厉和精明、举手投足的威严和气势却是无法隐藏的。

  老太太也站了许久似是累了，便在刘妈的搀扶下走下楼，楼下的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站着，比陆明川这真正的老板在的时候还要恭敬。

  老太太坐下后，何妈上前把事情的前因和经过仔细地说着。朴姐则蹲在一旁给老太太捶着有些发麻的腿。

  程珞给肉包擦了擦汗，说道：“好了，我得回去了，说好了的，不能赖皮好不好？”

  肉包紧紧抿着小嘴，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程珞摸摸他的脑袋，转身去拿起了包，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她就转头笑道：“怎么啦？”

  “以后还来家里玩吗？”肉包问道。

  “你要乖乖地好好吃饭，我有机会来检查的哦。”程珞忍不住捏了捏肉包粉嫩漂亮的小奶膘。

  “什么算、机会？”肉包又问道。

  “你好好吃饭就知道了。”程珞收回手笑道。

  李淑欣随司机的车一起把程珞送到小区外。

  “珞珞姐，谢谢你，你又帮了我的忙。”李淑欣握着程珞的手说道，眼里满满的真诚。

  程珞笑着拍了拍她：“别客气啦，有时间别忘了一起吃饭，我先走了，快回去吧。”

  李淑欣坚持看着程珞坐上了出租车才返回陆家的车子上。

  李淑欣的电话再次打过来的时候，程珞刚冲完澡正吹着头发。她确实没想到李淑欣这么快就约她吃饭，还是今天晚上。她有点累，便想拒绝，但是迟疑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程珞到的时候，李淑欣早就在等着了，见到程珞就给了她一个大的拥抱。李淑欣又是感谢程珞，又是说起小时候的苦日子，连着喝了几杯啤酒之后，似是不胜酒力，歪歪晃晃地倚在程珞肩膀上，开始说起了为什么要去陆家做家政的事情。

  “珞珞姐，你知道吗，我对钱的急需和渴望已经不是去医院工作或找一份体面的办公室工作能缓解的了，我真的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份工作的。”

  “陆家的待遇真的很吸引我啊，月薪三万五，有社保有公积金还有商业保险，额外有住房补贴、敬老补贴、交通补贴、话费补贴、高温补贴、取暖补贴、休闲娱乐补贴、制衣费、超市卡……无论生了几个小孩，一直到参加工作之前都给报销一半的学杂费，考上本科硕士博士还有更高的的奖励，医院看病全报销，如果养宠物还免费报销宠物疫苗费用，还有年金呢，我之前都没听过这个词。我这个工作性质，每周虽然只能休息一天，但做得好，老板随时给发个几千上万的奖金，年底发至少三倍工资，每个月最后一天准时发当月的薪资。哦，我再也不用担心吃住，因为陆家都有，而且环境那么好，你看到了，吃的也好，就是小少爷剩下的都是比别人好一百倍的。”

  “而且啊！而且啊珞珞姐，当时老板还跟我说，等小孩子长大出国的时候，我可以跟着去陪读，如果不愿意出国陪读，就安排我在陆家的其他公司工作，陆家的公司哎，况且他们家也有医院的！这样子的工作，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竞争啊，我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应聘上的。谁丢人，那些没接触过的没眼界的才觉得丢人，我不知道多骄傲呢！”

  “不过姐，陆家的学历要求真的好高，”李淑欣抬头看着程珞一字一句地说道，“相关的要求也很高，你猜猜都有什么要求？”

  程珞摇摇头：“你说说让我开开眼吧。”

  “必须、至少是985名校的硕士研究生或以上学历呢！”

  “需要懂儿童护理和基本医学常识，我正好是医学院的硕士呢！但是当时还有好些个人也是学医的，还有医学海归呢，所以那会儿我真的很忐忑！真正优秀的人太多了！”

  李淑欣用力说了这几句，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盯着程珞，看到程珞的眼神暗了一下，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丝畅快。

  她以前那么羡慕程珞，现在觉得程珞有些一般了起来，毕竟只是一个211学校的本科生，是入不了陆家的眼的，确切地说，是陆家老太太和陆明川的眼！

  李淑欣有些得意，继续说道：“还要形象气质佳，普通话甲等，英语流利，多门外语语种是加分项还会加薪呢，至少会一种乐器，钢琴优先，得有考级证书，每多一种乐器也是会加分还有加薪。”

  说到这里，李淑欣垂了垂眼皮，面色有些潮红：“珞珞姐，上学的时候真的很感谢你鼓励我去学钢琴，还给我学琴的钱，一直鼓励我不要因为学的晚而不好意思，就当陶冶情操了，圆了我小时候的一个梦想。我一直都记得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我过得好，对不对？”

  程珞点点头：“欣欣，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也特别开心，我们欣欣真的很优秀。”

  她点点李淑欣的鼻子：“我相信你妈妈会理解你的，并且会很开心的，我和她好好说说。来，再说一些，我也好在你妈妈那里吹吹牛，让她更开心！”

  李淑欣想到以前程珞对她的照顾，顿感鼻子一酸，又倚到程珞肩上继续刚才的话题：“要懂儿童心理学，这个我大学时候恰好、嗯，是姐你建议我要懂病人的心理会对以后医疗工作有用的，所以我有辅修心理学，也拿到了心理学证书，还有一些加分项：比如会游泳、懂膳食搭配、懂茶道、懂收纳、懂花艺、搭配审美感要好、会美术、会摄影这些。”

  “那你岂不是很辛苦？这些平日里都要做吗？”程珞关心道。

  “倒不用我亲自做，陆家家里还有十多名家政呢，还有合作的外部人员和机构，哎呀不过我也会做一些的，反正我这么年轻，学得很快的。”李淑欣似乎不愿意再多谈了，最后寥寥几句结束了她在陆家具体做的事情。

  “嗯，我那天大体看了几眼，你在陆家这些人里最年轻，平时你要多长点眼神儿，谨言慎行，有什么事情多学着做做，肯定没坏处。你自己也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委屈自己。”程珞拍拍李淑欣的手，“少喝点酒，别一会儿一身酒味回去，雇主那边再说你什么的。”

  “珞珞姐你真好。没事的，我请假了，今天晚上不用哄小少爷睡觉，我一会儿回去悄悄地洗个澡就好了。”李淑欣的声音里带着些微微的醉意。

  程珞伸手招呼服务员结账，被李淑欣拦住抢着把账结了：“珞珞姐，说好了我请你，不准抢，你总得让我请你一次吧，要不我生气了。”

  “好，”程珞笑笑答应了，“你请，真是长大了。”

  “珞珞姐，你一定会希望我在陆家的工作好好的吧。”两人走出饭店后，李淑欣拉着程珞的手问道。

  “那当然！你必须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程珞拍拍她的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到了给你发微信。”李淑欣说道，“你回家也要注意安全才是。”

  “好。”程珞点点头，看李淑欣上车后，她注意看了一下车牌号，之后自己也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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