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里一片热闹，甚至于整个清水村或是清水镇都是灯火通明，一家人团圆在一处，一起守岁祈福。

  只有在山上的山中别院，和这座大山一样安静沉默。

  今日大年夜，下人们也聚在一起吃酒守岁，沈确巡逻完回到周禛的院子，光线一下变暗，院中也安安静静的。

  这么热闹的日子仿佛与周禛无关，他安静的看着书，桌上的糕点并未食用，茶水也凉了。

  沈确正要去给他换一杯茶水，他忽然开口道：“去看过公子了吗？”

  沈确回道：“回主子，还未。”

  周禛“嗯”了一声，道：“把这些也都带过去。”

  沈确看了一眼桌上，应道：“是”

  虽然沈确还未去老宅，但在老宅留守的暗卫已经交接过一批，他方才已经听过汇报，老宅很热闹，公子也很开心。

  不止公子，连顾青父子也都很高兴，顾青甚至还喝了酒。

  沈确抬眼看向周禛，他在想要不要汇报，可又觉得公子不愿过来，他听着更孤寂。

  沈确最终什么都没说，拎着食盒去了清水村老宅。

  老宅里还有热闹的声音传出来，好像大家在猜谜语，时不时都笑成一团。

  沈确敲门，是顾易开的门，看到他下意识道：“沈大....”又在要说完整时堪堪停住，问道：“沈叔怎么来了？”

  “来看看公子。”沈确说道。

  顾易将他迎进来，带着他来到堂屋，又在门口停住，冲里面说道：“沈叔来了。”

  花叶蓁眉头微皱，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但她还是站起来道：“沈大哥来了。”

  小小的厨房更显拥挤，沈确瞥了一眼桌上，都是些瓜子花生一类的零嘴，他将东西放下说道：“带了些糕点给大家尝尝。”

  花叶蓁看着他，他神色无异，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多看了几眼周明明，她在他的目光转过来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然后说道：“谢谢沈大哥，劳烦沈大哥跑一趟，明明，快倒茶。”

  沈确眼角又抽了抽，目光略过顾青时看到他眼里戏谑的笑，顾青拉着他坐下道：“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

  沈确被拉着坐下，周明明把茶水递给他说道：“我们再猜谜语。”

  “叔叔也猜。”宋玉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面前。

  花叶蓁干脆拆开他带过来的零嘴分给大家吃，说道：“我们继续！”

  宋玉期待道：“四娘快说！”

  花叶蓁于是说道：“有一个人丢了一颗夜明珠，他就去找，碰到了三个人，甲说夜明珠不在我身上，乙说夜明珠在甲身上，丙说夜明珠也不在我身上，这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说了真话，问这三个人到底谁说了真话，夜明珠到底在哪里？”

  花叶蓁说完就开始吃糕点看众人冥思苦想的反应。

  周明明思索半天说道：“是甲说了真话！”

  宋珏想了想放下瓜子说道：“夜明珠在丙身上！”

  宋玉不解：“为什么？”

  沈确不知不觉也思索起来，但他稍稍一思索就想到了答案，这其实是他们以前经常会遇到的问题，如何辨别底下人说话的真假。

  周明明虽然还在读书，但渐渐的也会学御下之术，他能想到答案不奇怪。

  他好奇的是花叶蓁哪里听来的谜语，也好奇宋珏怎么也会反应这么快。

  这时周明明解释道：“只有一个人说真话，如果夜明珠在甲身上。”他朝宋珏看了一眼。宋珏会意，说道：“那乙丙说的都是真话。”

  周明明点头，又道：“如果夜明珠在乙身上。”

  “那甲和丙说的也是真话。”宋珏接着他的话说，周明明满意的直点头。

  “夜明珠在丙身上时，只有甲一人说了真话。”宋珏将话说完整。

  周明明道：“对！”

  宋玉按着他们的逻辑顺了一遍，发现果然如此，拍手道：“二姐真厉害。”

  周明明逗她，“哥哥厉不厉害？”

  宋玉乖巧的点头，“厉害！”

  花叶蓁也鼓掌，“你们两都很厉害，下一个谁来？”

  “我！我出个简单的。”顾易说道，“一边是太阳，  一边是月亮，两边合起来，到处亮堂堂。猜一个字。”

  周明明对他直翻白眼，顾易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花叶蓁倒是一想就想明白了，只是苦了这三姐妹不认字，更别说猜字了。

  宋家姐妹都摇摇头，她们不知道，顾青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他脸颊微红，不悦的看了顾易一眼，说道：“什么破问题，还是我来！”说完还从身上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当彩头。

  花叶蓁被激起了斗志，说道：“尽管来！”

  沈确跟着听了一会儿，花叶蓁说的问题简单，顾青说的也不复杂，只是听起来很复杂，众人都畅所欲言猜答案，最终还是被花叶蓁猜中了。

  她拿过那块银子道：“这钱就当顾大哥请咱们吃饭的钱。”

  孩子们又是配合的叫好，比自己赢了银钱还开心，他不禁有些佩服她。

  顾青说完，花叶蓁又怂恿沈确也说一个来让他们猜，沈确大方从怀里掏出银子，然后也说了个简单的。

  竟然被宋珍猜出来，她拿着银子笑的开心，但是也说道：“也是沈叔请咱们吃的饭。”

  临近新年，除夕守岁也快结束了，沈确便起身告辞，从老宅走出来，浓重的夜色让他也恍惚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也是沉浸在氛围里。

  他回忆起从前，周禛没病前与他们一起去北方，那时的除夕他们也是一起喝酒吃肉好不热闹，他有些怀念。

  接着他竟然想到若是他主子在这样的氛围里，会不会更有人气？而不是一人孤灯，独坐天亮。

  老宅的孩子们都不嫌困，往年觉得守岁又困又无聊，今年也不似从前，一直到守岁结束才被花叶蓁赶着去睡觉。

  花叶蓁收拾完厨房来到院子里，顾青还未走，两人视线对上，互相笑了笑，花叶蓁开口道：“顾大哥，新年快乐！”

  顾青也顺着她的话道：“新年快乐！”

  两人便也没有再多的言语，各自站了一会，又都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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