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似乎努力的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口缓缓说道：“说起大小姐和程家公子啊，那可是人人都知晓的，两人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年，大小姐刚被送来嘉定，我也尚且还在府上，大小姐瘦瘦小小的一个，看在实在可怜……”

  这话逐渐说偏，全然往当年季长安多么可怜，多么惹人爱，又多么讨人喜欢了上说了。

  眼见着陈管家越说越起劲，季长宁连忙咳嗽了两句，小声问道：“所以……陈管家你什么时候同我说姐姐与程书意的事情啊？”

  “哈哈哈，说偏了。那程公子同大小姐便是在大小姐的周岁宴上认识的。因着是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小孙女，那周岁宴办得极其盛大，来往宾客极多，而程家又是季家邻居，自是登门拜访了，还送了礼……”陈管家回想起往日时光，还是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季长宁则是觉得陈管家老是讲不到重点，但是她又实在想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秦樾在一旁微微摇头，道：“陈管家，一两岁的孩子又懂得了什么，还不如说说大些了，两人的相处呢。”

  季长宁一副你懂我的眼神看向秦樾，随后又快速转回目光，道：“是啊，是啊，陈管家，你快同我们说说吧。”

  “咦！你们知道个什么啊！大小姐和程公子之间的情谊便是从那周岁宴开始的。大小姐抓周时抓住了程公子添礼里面的扳指，两人之间必然是有缘分的。”陈管家知道自家大小姐如今是皇后，可他依旧觉得自家大小姐同程公子才是良配。

  季长宁顿时两眼冒星星眼。

  “哇！好浪漫啊！”

  秦樾见季长宁这见怪不怪的模样，默默的闭嘴没说话，他只觉得是程书意蓄意的。

  “然后呢？然后呢？”季长宁笑着问道。

  陈管家见有人愿意听自己唠以前的事情，自然是比季长宁更兴奋，立马说道：“当时老夫人见此，哪里能接受，哄着大小姐将那扳指放下，可大小姐死活没放下。事后，老夫人想要拿走那枚扳指，可大小姐也是死活不撒手，老夫人怕伤了大小姐，也没敢强夺，大小姐也是抱着那扳指睡了一夜才舍得将扳指放下……”

  “哇！那岂不是我姐姐和程大哥是佳偶天成，上天促进的姻缘？！”季长宁想到上辈子自家姐姐明明同程书意恩爱非常，还是自己使得他们卷入了那场风波之中，便觉得难过。

  秦樾也似乎有了点兴趣，往季长宁和陈管家身上靠了靠，见季长宁似乎不太高兴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皱了皱眉。

  “是啊，老夫人也是这般觉得，想着大小姐当时还小，便没阻止大小姐与程公子之间的来往。可有一便有二，大小姐和程公子的感情便在日夜相处之中迅速增长，而大小姐则是受程公子影响，想要学医学武。老夫人见两人越发不像话，故此想以琴棋书画女红等女子该学之物来限制大小姐，可大小姐本就是那种遇见挫折便想迎难而上的人，自是学得更加努力……”陈管家自顾自的说着。

  季长宁心不在焉的听着，秦樾则是在思考陈管家的身份，陈终究是皇姓。

  “真要说让老夫人彻底接受程公子那日，还得是程公子跪到老夫人跟前，对老夫人承诺，这才得以带着大小姐游历。”陈管家之所以如此清楚，其实他并非季老夫人的人，而是……程书意的人，打理的产业也并非季家的，不然就季兴茂那个性子，早就将这些产业收入囊中了。

  聊完之后，季长宁依旧心情不好，秦樾则提议带她出去走走，两人一路走走逛逛，去了嘉定唯一的一座山头。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运气不好，还是说那些杀手就躲在这座山头，让两人给遇上了，对两人喊打喊杀，秦樾既要打架又要保护季长宁，带着累赘想要以少胜多实在太难，只能被步步紧逼，被逼着山崖而去。

  就在两人即将跌落山崖的千钧一发之际，秦樾余光扫到匆匆赶来的官府侍卫，只得奋力将季长宁向上一推，将其推回山崖之上，自己却因反作用力加速向下坠去。

  “秦樾！”季长宁趴在悬崖边上，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泪水夺眶而出，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秦樾死了的事情，顿时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幸运的是，季长宁被树枝挂住，随后被赶来的侍卫救了下来，而秦樾则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崖底。

  这侍卫足足来了三十人，而杀手不过十人，就算武功不到家，人数上也是碾压杀手，杀手在死了两个人的情况下，撤退了。

  季长宁不顾身上的伤痛，执意要派人下崖寻找秦樾，她也不听劝的非要跟着下去。

  众人搜寻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秦樾的身影。

  季长宁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

  她不停地回忆着与秦樾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心情不好，秦樾也不会非要带自己出去走走。

  倘若不出去走走，季家周围则侍卫更多，也不会遭遇此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樾凶多吉少的时候，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秦樾浑身是伤地出现在了季长宁的房门前。

  季长宁又惊又喜，连忙让人请大夫来为秦樾诊治。经过一番救治，秦樾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你这几日到底去哪了？”季长宁红着眼睛问道。

  秦樾虚弱地笑了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安稳道：“放心，我命大，掉下去被树枝缓冲了一下，落入了一个山洞，养了几日伤才找到回来的路。”

  “你啊你啊，下次能不能别做这种傻事，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是死是活，我自己做决定，凭什么你替我做决定！！”季长宁哭得难受，语无伦次的说着心里话。

  秦樾笑得温柔，轻轻点头，道：“好。”

  许是秦樾的眼神和笑容都过于温柔，让季长宁心中一颤，再度想起了上辈子的秦樾，心里更加难过了。

  “别哭了，这一次，我也是因祸得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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