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家里的文棠把大部分蔬菜洗洗切切，一一煮到断生，就放在盆里晾凉。

  转身就准备凉拌菜的调料。

  等蔬菜晾凉就拌上调料，这样等到中午卖的时候，凉拌菜都已经入味了。

  大碗里铺上葱沫、辣椒面、芝麻，再淋上烧烫的热油。

  一声滋啦后，依次加入盐，蒜水，酱油，陈醋，白糖搅拌均匀。

  这油汪汪的酱汁，就是热评里的所谓“蘸鞋底都好吃”。

  文棠也蘸了酱汁试吃。

  一轮下来，她本人还是最中意那个酸辣口的酱汁。

  这是昨天调的酱汁，她做了好几种，还让吴潇潇也提了意见。

  最后确定下来微辣的酱汁。

  微辣口味在现代确实卖的最好，先打开市场，后面再调别的酱汁也来得及。

  文棠的蒜水，还是上辈子跟小区门口卖凉拌菜的大爷学的。

  大爷做的凉拌菜每天都不够卖，生意极好，后来大方地把调蒜水的秘诀告诉了文棠。

  还开玩笑说，文棠在他那买的数不清的凉拌菜，就相当于给他交学费了。

  这天的机械厂门口，出现一个引人注目的新摊子。

  摊子后面站着老板，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板车上摆着七八个锃亮发光的大盆，个个装的满满当当。

  很快到了工人下班时间。

  源源不绝的工人们纷纷走出厂门口，或回家或下馆子吃饭，安静了一上午的厂门口，顷刻间如开水般喧嚣开来。

  “酸辣可口的凉拌菜！凉拌黄瓜、茄子、土豆丝，还有凉拌毛豆～”

  “天气热，没胃口的快来试试喽～保你吃了胃口大开！”

  文棠早就打好了腹稿。

  以前也没摆过摊，这叫卖确实考验脸皮厚度，她忍着羞耻心把台词念了几遍，说出口反而没那么难受了，越念越顺口。

  清亮的叫卖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一男的好奇地走过来，见她的摊子和别的包子馒头不一样，起了兴趣。

  “妹子，你这卖的啥呀？”

  文棠笑着把干净的白色纱布掀开，一一给这人介绍起来，什么拍黄瓜、凉拌猪耳、蒜泥白肉、凉拌毛豆……

  随着她的介绍，摊子也围了一圈人，都在观望。

  机械厂门口的摊位往往就卖最方便快捷的包子、放凉的煎饼，第一次见摆摊这么全的，又是菜又是肉，酱红色的料汁浸着漂亮的肉片和各色蔬菜，看着就极有食欲。

  众人稀奇，这都赶上正餐了吧。

  就是没有米饭。

  “都是凉拌菜，天气热了，我看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这都是自家种的蔬菜，酱料是微辣口的。”

  “素菜有黄瓜、茄子、土豆丝、毛豆，肉的话有蒜泥白肉和凉拌猪耳朵，大热天的，吃点凉拌菜才开胃，大哥要不试试？”

  只见搪瓷盆里装着满满的蔬菜，稍微走近些，微酸微辣的味道便蹿进鼻腔，这人顿时口齿生津。

  “多少钱一份？”

  “四毛两个素菜，单独肉就是五毛，荤素搭配的套餐划算一点八毛钱，肉和菜可以任选。”

  “咱家不卖米饭，大家可以打菜回食堂配饭吃，这样也方便不是？”

  这是文棠参考了现下的物价，和饭馆售价定的价格，蒸米饭啥的太麻烦了，文棠直接不考虑。

  这大哥看了一圈，舔舔嘴唇，想试试味道，“那给我先来两个素菜，就要毛豆和黄瓜，好吃再买。”

  闻着好像有点酸，嘴里已经控制不住泛口水了，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他摸摸肚子，看着文棠动作不停，心生期待。

  他倒要看看这个素菜有什么特别的，还能卖到四毛钱，要知道食堂的四毛，那可是有菜有饭，能吃个肚圆的呢。

  “好嘞！”

  文棠拿了铝制饭盒，收了押金，给他装了一饭盒凉拌毛豆和黄瓜，

  其实凉拌菜之间都有缝隙，看着多其实还好，但是满满一饭盒，看起来量就很足。

  酱汁都差不多，也不怕串味。

  别看两个素菜定四毛，在时下蔬果泛滥的季节好像不便宜，别忘了还有酱料成、人力成本的投入，就注定了不能卖太贱。

  毛豆是带豆荚煮的，剪了小口更能入味，里里外外被霸道的酱汁渗透。

  大哥也不怕弄脏手，直接挑了一个就开始嗦。

  好家伙，这一吃就没能停下来！

  毛豆微辣还带点麻，刺激着味蕾，格外开胃，一点都不油腻。

  顶着大热天，大口吃着酸辣的东西，有股说不上来的爽感。

  微辣的口感勾着人吃个不停，滋味绝了，越吃越上瘾，他连皮也一起吃了。

  因为天气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这大哥出来是想着去馆子里打点肉，改善伙食，没想到被凉拌菜半路勾走。

  二话不说掏了钱。

  这下沉浸在凉拌菜的魅力里，吃得脑袋都没抬，胃口大开也没耽误他说话。

  “这毛豆适合下酒！”

  文棠笑道，“是的，越吃越有味，您拿回食堂配点米饭馒头，一顿饭就解决了。”

  这大哥意犹未尽，素菜都这么好吃更何况肉？

  他放心点了猪耳朵、蒜泥白肉，一共五毛钱。

  这个价格要赚钱的话，肉是装不满饭盒的，将将一半这样。

  素菜的量几乎是一个饭盒。

  文棠收了钱，重新拿饭盒给他装好，在他疑惑的目光里退回一毛，

  “谢谢大哥捧场，就当做是和刚刚的凉拌菜一起吧，给您算八毛，退您两毛。”

  又给他再续上一把毛豆。

  “您是第一个客人，免费给你送点毛豆，好吃再来！饭盒洗好记得还回来啊。”

  小老板会做生意。

  大哥一听就舒服很多，直接竖起大拇指一听到还有免费毛豆，笑得更真心实意。

  “浩子，吃啥呢？”

  有人在后面见他嘴巴动个不停，扒拉上来问道。

  “我吃的这个叫啥……凉拌菜！老方，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毛豆吃着就是得劲！”

  老方看了看他拿着的两个饭盒，“你怎么买这么多，能吃得完？”

  “天气热我没什么胃口，我还想下馆子，这不是见有个新鲜的，味道还不错，不跟你说了，我要拿回食堂配点米饭。”

  叫浩子的男人说着，转身就要回厂里。

  其他工友见他买了新摊子的凉拌菜，脚步一动纷纷围过来。

  “浩子你吃的啥玩意啊，好吃不……”

  老方见叫浩子那人边走边吃，嘴巴就没闲下过，这浩子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嘴，还是月光族。

  县城的摊子都给他吃遍了。

  老方也提起兴趣，正好今儿他家里不做饭，本来打算下馆子解决，试试新花样也不错。

  “看着还不错，刚刚浩子是不是说这毛豆好吃？妹子，给我装上一盒！”

  感谢浩子大哥的活广告，文棠的凉拌菜就这么顺利开张了。

  这边的浩子拿着两饭盒回了厂食堂，大刀阔斧一坐，把盛满肉菜的铝制饭盒放下。

  “大娘，给我来上四两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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