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柏崇不想和他们扯皮。

  小太监匆匆跑出去，又折返回来：“殿下，亲王们说若是殿下今日不见，他们就跪在外面不走了。”

  “那就让他们跪着吧。”

  “还是去见见吧，该来的是躲不掉的。”灵川自顾自摆弄手上的一枚银镯子。银镯子是柏崇给的，是他母亲端康贵妃赏给荥朱夫人的那对龙凤镯。荥朱临走时，把这对镯子还给了柏崇。

  回宫后，柏崇就把其中一只套到灵川手上。镯子很别致，灵川也很喜欢，一连几日都戴着。

  柏崇不让他再辛苦做占卜之类的事，把他好好养在宫里，又怕他无聊，上完早朝就回寝宫里陪他。

  这样自然引得朝臣和宗亲不满，于是有了今日这出。

  灵川鄙夷道：“这几个人你就应付不了了？”

  柏崇头疼：“这些老家伙们难缠得很，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

  灵川笑道“你要戳他们的痛处，现在天下太平，但战乱刚过，国库空虚，这些人都是肥羊，家里盆满钵满，锦绣成堆，你让他们给国库捐银子，他们自然不愿意，也就不敢提条件要挟你了。”

  柏崇看着他：“你还挺聪明。”

  “反正比你聪明。”

  看着他傲娇的小模样，柏崇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把他按倒，怎奈外面还跪着一群讨厌鬼。

  那帮老家伙堵在门口不肯走，柏崇无奈，只得在乾坤殿召见了诸位宗亲，果不其然，最老的一位亲王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哀求得凄惨：

  “殿下，您是难得一见的明君，切不可学周幽王商纣王宠那祸国殃民的妖精，况且人家宠的是女妖精，殿下宠的是个男妖精，有辱宗庙，传出去也不好听，还请殿下立刻将那小妖精驱逐出宫，以正视听。”

  柏崇黑着脸：“各位叔伯，他不是妖精，他有功于社稷，没有他就没有我靖国今日的太平，本王怎可做忘恩负义之人。”

  双方僵持不下，老亲王又说道：“不驱逐他出宫也行，那殿下登基后要马上立后，并选妃充实后宫，让那妖精搬出殿下的寝宫。”

  柏崇不同意：“本王还未登基，什么政绩都没有，就广纳后宫，不太合适，此事莫要再提。”

  “那殿下就把妖精驱逐出宫。”

  柏崇怒了，这不是不讲理么？“叔叔莫要一口一个妖精，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妖精，他可做什么恶事了？你倒是说说。”

  老头支吾着：“秽乱朝堂，迷惑殿下……”

  柏崇打断：“来来去去就一个秽乱朝堂，他没秽乱朝堂，是本王喜欢他，强逼他的，秽乱朝堂的是本王，要治罪，治本王的罪吧。本王宠幸个男人，还有罪了！”

  老头：“殿下要宠幸男人，当然也不是不行，可他是祭司呀，您宠幸别人都行，唯独宠幸他于理不合。”

  柏崇哼了一声：“诸位叔伯，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说件更迫切的事，刚刚打完仗，国库空虚，南边又闹了天灾，你们捐些银子给灾民，实在不行，把家中小厮美妾献出来，让他们去灾区贡献点绵薄之力。”

  老头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柏崇心里暗笑：“这帮老东西，一说往外掏银子就不说话了。”

  “叔伯们，这件事你们考虑一下，再给本王答复，若是没其他事的话，先退下吧。”

  老家伙们没了刚来时的气焰，垂头丧气地离开。

  柏崇回到寝宫，迫不及待地拥住他的妖精。

  “这帮老家伙虽然糊涂，但有一句话真没说错，你是个妖精，上朝的时候，我心里想的都是你腰窝处的那颗小痣，让我摸摸。”

  灵川推开他：“果真是个昏君。”

  闹了一会儿，柏崇说道：“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出宫玩玩吧，天天待在宫里，怕是会闷坏。”

  “不用处理政务么？处理正事要紧。”

  “昨夜熬了会儿，都处理完了，陪你也是正事，走吧。”

  两人换了普通富贵公子的打扮，在京城里闲逛。少时做皇子时，柏崇也偶尔出宫逛，那时课业繁忙，皇子们很少有闲暇能出宫玩乐，他很喜欢在人群里逛着玩，可是没有机会。

  灵川也欢喜，柏崇给他买了糖葫芦，又带他吃了各色糕点，吃完后，在一排小铺子里转着玩儿，俩人不缺钱，看见什么稀罕物件儿都买下。

  来到一个小铺子，里面的东西很新奇，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灵川拿起一个小物件，研究了半天，脸红了。

  这时一个生着桃花眼的小厮走过来，满脸堆笑：“两位公子，小人这里有一款香膏，涂上润得很，保准不疼，要不要试试？”

  灵川脸红，转身要走，被柏崇拉住。“果真不疼？拿来我看看？”

  “好嘞，这位公子生得纤弱，若是没有润些的香膏，怕是会吃苦。”小厮看了灵川一眼，笑着把一个小罐子呈上来，揭开盖子，一股靡靡的气味扑面而来，膏体倒也细腻。

  “买了试试？”柏崇小声问道。

  见灵川不点头，小厮连忙道：“公子，这香膏用了保准舒服，买回去试试吧，不好不要钱。”

  “好，给我包起来。”柏崇掏出银子递给小厮，小厮欢天喜地。

  小铺子里还有不少稀罕玩意儿，他们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用，两人都是第一次逛这种小铺子，脸皮薄，不好意思看，揣了香膏就匆匆离开了。柏崇默默记下小铺子的位置和名字，心想若是好用，下回再来买。

  天快黑了，两人都有些累。柏崇去叫马车，灵川站在街角等他。一转身的功夫，突然瞧见一个人站在对面望着他，他不认识那人，却在看见他的瞬间，心口疼了起来。

  那个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他疼得蹲在地上，那人慢慢朝他走过来，扶起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触到他的瞬间，灵川觉得心口的疼痛缓解了很多。

  “你是何人？放开他！”

  柏崇牵了马过来，见那人触碰灵川，心里警铃大作。

  那人倒是从容，温和地笑道：“公子莫急，我见这位公子身体不适，有些担心，我叫程与青，是个大夫，正好我开的医馆就在不远处，要不带公子过去诊诊脉？”

  灵川说道：“多谢，不必了，我没事了。”对柏崇说道：“我们回去吧。”

  柏崇警惕地瞪了那人一眼，带着灵川走了。

  “你没事吧？又难受了？”

  “嗯，你走后，突然心口有些疼，现在好多了。”

  灵川沉吟着说道：“柏崇，我总觉得程与青有些古怪，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嗯，我也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以后我们不接触他便是了。”

  灵川蹙着眉头，事情没这样简单，他总觉得身上的蛊毒跟程与青有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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