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打我，那我也，没有法子。”杜婆子的冷汗都落下了，素巧想了想，就对杜婆子道：“那我让你侄女陪你去，放心，她这会儿，在我这边做事，就算杜姨娘想要打你，见了她，也不好打了。”

是吗？杜婆子面上分明还写着不信，素巧也没有再多言，只让杜氏陪着杜婆子出去。杜婆子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跟着杜氏往外走。

等走出庵堂，杜氏才对杜婆子道：“姑妈，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了，不要往尚书府那边去，沾光的又不是我们，到时候出了事，受罪的全是我们。”

“你这孩子，晓得什么。”一离开庵堂，杜婆子也就觉得腿不抖了，话也敢说了，杜氏见杜婆子这样，唇不由一撇：“这会儿你和我说响亮话了，方才在里面，你怎么什么都不敢说？”

“方才是方才，这会儿是这会儿。”杜婆子说完就对杜氏道：“我这不是想多赚些银子，好再给你表弟续一房。”

“表弟也不小了，这续一房的事儿，他也要操心。”一说起这些家常，杜氏也忍不住叹气，杜婆子的唇又撇了撇，还想再说，杜氏已经望了望天色：“我们赶紧走吧，总要在关城门前回来。”

这要被关在城里了，尚书府可不会留她们住，还要寻地方住，寻地方吃，那可都是钱，她们两个都拿不出来。

杜婆子听得这话，也急急忙忙往里面走。杜姨娘刚让人把午饭准备

好，就听到杜婆子和杜氏来了，杜姨娘的眉不由皱了皱，这杜氏，真要算起来，和杜姨娘还算是堂房姐妹，但杜姨娘在娘家的时候，杜氏还很小，二人也没有太多交集，等后来杜姨娘嫁进了尚书府，偶有归宁，也是在尚书府赏的那座田庄里面，绝不会和这些堂房姐妹们来往。

怎么这会儿杜氏也跟着来了？杜姨娘虽然觉得诧异，还是让人把她们姑侄二人带进来。见了杜姨娘，杜婆子就跪下行礼，杜氏不由皱了皱眉头，对杜婆子悄声道：“怎么姑妈，你还要对姐姐行礼。”

“你疯了不成？这哪里有你的姐姐？”杜婆子急忙扯着杜氏的衣衫，叫她不要这样说。

杜姨娘的眉不由皱了皱，看向杜氏：“这家里到底有多少姐妹，我还真是认不清。”

“这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杜氏还是头一次见杜姨娘，也是头一次进这样豪奢的人家，初时还有些心慌，但在杜婆子跪下行礼而杜姨娘坦然接受的时候，杜氏就觉得杜姨娘不是一个能讲理的人，因此杜氏索性就按了素巧平常说的，直接对杜姨娘开口说话。

“这么说，你是想和我平起平坐论姐妹了？”杜姨娘心中不喜，那话语自然也有些难听，杜氏老老实实地说：“要按了礼法，确实该如此。”

“礼法，你可晓得，礼不下庶人！”杜姨娘跟在王尚书身边，这些话还是听过一些的，也就呵斥出

声。杜氏点了点头：“我今儿呢，也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就方才的事儿，我们娘子已经晓得了，我们娘子说，以后，您要有什么话，就直接去和她说，不要使这样的手段。”娘子？那就是邝娘子，杜姨娘不由火冒三丈，看向杜婆子：“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也好意思拿我的赏？”

“杜姨娘，你算起来，还要叫姑妈一声姑妈，这做侄女的，体恤姑妈，送她几两银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就成了赏？”杜氏这一句话说的杜姨娘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怒道：“好大胆。”

“这算什么大胆的话？难道不是这个礼？”杜氏依旧反问，杜姨娘恨不得抓起手边的茶碗摔在杜氏头上，但杜氏不是自己家的下人，况且还有句俗语，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会儿杜姨娘动不了杜氏的主人，当然也就动不了杜氏。

于是杜姨娘只能铁青着一张脸：“好啊，好啊，既然这样说，那就请离开。”

“姑妈，赶紧走啊。”杜氏听到杜姨娘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却见杜婆子还跪在地上，杜氏也就转身拉起杜婆子，要杜婆子赶紧跟着自己走。

“你年纪轻，不知事，这不是让我们走。”杜婆子悄声说着，杜氏的眉皱紧：“既然不要我们走，就不要说请离开的话。”

“滚！”杜姨娘这下再也受不了了，高声说了这个字，就用手捂住心口，不想再和杜氏说

话，杜氏趁机拉着杜婆子就跑。

杜婆子还不忘记对杜姨娘行个礼：“等这边忙完再来。”杜姨娘只摆了摆手，就恨得不行，那个邝娘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运气，竟然三番四次逃过？

虽则如此，杜姨娘还是要去求见王尚书，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王尚书，王尚书听完反而笑了：“这件事里面，必定有蹊跷。”

“老爷的意思？”杜姨娘是真不晓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就听到王尚书冷冷地道：“邝氏，必定是要掩饰什么。好在，周家那边必定会来人，到时候，就让周家的人出面吧。”

周阁老虽说是阁臣，但要论起中进士和进翰林的时候，还要尊称王尚书一声前辈。周家定会来人处理周乐的事情，而这人一定会来拜访王尚书，到时候王尚书只要话语之中暗示，要周家给周乐再重新装裹，就能光明正大地开馆了。

毕竟，重新装裹也是很平常的事。杜姨娘听王尚书说完，也就笑着道：“果真还是老爷有智谋。”

“你呢，也该去吊唁。”王尚书吩咐杜姨娘，这礼节上的事儿，总要让人挑不出错才好。杜姨娘自然听命，回到房中就吩咐备轿，要亲自去庵堂吊唁。

杜氏回来不久，素巧就听说杜姨娘前来吊唁，素巧不由笑了笑：“看来，王尚书能做到尚书之位，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娘子，这事儿，若被她们看出什么端倪来，那我们…

…”吴嬷嬷在旁边担心地说着，要按吴嬷嬷心中想的，这件事是不能做的，但苏度和周乐都点头同意，吴嬷嬷自然也只能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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