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我娘为我说的，都是名门闺秀。”苏度说完继续低头写着手上的东西，可是苏度却总觉得张青在盯着自己，于是苏度抬头看向张青：“你看我做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你娘为你说的那些名门闺秀，你喜欢吗？”张青的话让苏度一时不晓得该怎样回答，接着苏度就笑了：“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都逃不了。苏度晓得自己的娘是怎么教导自己家中的姐妹的，同样南阳侯夫人为苏度说亲，那些能拿到夫人跟前的人，也都是教导得很好的名门闺秀。

她们笑容温和，为人贤德，就算自己不喜欢，也要和她们生儿育女，苏度只用在外做官，家里的事儿都交给她们，她们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生下的儿女，也会被教导的很好。

生在富贵人家，长在锦绣堆中，这就是苏度从小知道的事儿。

“我想，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张青犹犹豫豫地说了这么一句，苏度抬头，认真地看了张青一眼，这才笑着道：“你能寻到吗？”

“人就这辈子，若娶的人是自己不喜欢的，那多没意思啊。”张青这句话其实无心，却不知什么时候，击中了苏度的心。娶的人是自己不喜欢的，那多没意思。

“若你不喜欢你的妻子，你可以纳你喜欢的人为妾。”苏度这话让张青看着他：“这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苏度反问，张青已经在那认真地说：“都说家宅不宁，就纳个妾。你说男人们在外面做官，女人们在家中，天天对着，难免就会生出事端。后院之中只有妻子一个，那也就生不出事端了。”

“妻妾之别，如同云泥，只要她们各自安分守己，哪里会生出事端。”苏度只当张青是不晓得富贵人家后院是什么样的，耐心地和他说。

“可你若是喜欢一个人，自然就愿意把世间最好的都给她，你却让自己喜欢的人屈身为妾，每日对你不喜欢的人恭恭敬敬，这公平吗？”张青的话让苏度猛地想到了什么，接着苏度就拍了下桌子：“好了，我们还是说说英国公的案子，不要再说这些家长里短。”

“我想娶自己喜欢的人做妻子，我也希望你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做妻子。而不是娶一个南阳侯夫人挑选的名门闺秀，你敬重她，却不喜欢她。”张青的话让苏度长叹一声：“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很难。”

门当户对，三书六礼，掀开盖头那刻起才知道妻子是什么样子，喝过合卺酒，从此就是夫妻。若是幸运，和这个人互相仰慕，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这世上，幸运的人是很少的。

多有那时候被说恩爱，到了后来，却夫妻反目成仇的。苏度拿起笔，继续往下写着。若自己能随着心意，娶一个自己喜欢的，那该

有多好。

可是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苏度盯着纸，纸张明明是空白的，但苏度却看着纸上浮现出一张芙蓉面，柳眉杏眼桃腮，没施脂粉也能看出她的灵动美丽来。

苏度吓了一跳，等再细看，那张芙蓉面已经消失了，那个人，是苏度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口了，那就会掀起轩然大波。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尚书，前来国公府，就见不到这个人了。

苏度定定心，再次写起来，还是早点把这个案子结了，离开国公府，从此之后，就和这人永远见不到。

“三嫂觉得刑部这位苏大人如何？”这日傍晚时候，宋五太太陪着素巧上完了香，笑着询问素巧。素巧想了想才道：“少年英才，出身名门，前程大好。”

“我听婆子说，南阳侯夫人这些日子，正在为苏大人寻亲事呢。”宋五太太的话让素巧愣了：“他竟然还没成亲？”

“说起这事儿，也真是京城内人人都晓得的。”宋五太太把苏度几次说亲，几次失败的事儿说了，素巧不由笑了，笑完，素巧才道：“难不成五婶婶想着，为你侄女牵个线？”

“我倒是想呢，不过侄女这会儿刚经过父丧，总要等到一年后才好说这事儿。”宋五太太叹了口气，素巧也笑了：“既然如此，等到一年后，还要托五婶婶您留意留意。”

“我娘家有个侄女，比珍儿大一岁，南阳侯夫人既然在寻亲事，我

就想到我侄女身上了。”宋五太太这才把目的说出，素巧已经笑着道：“果真这亲的就是亲的，只是这事儿，和我说也没有用，我一个京城的高门贵妇都不认得。”

吊唁时候，来了许多高门贵妇，但这些人不过就是泛泛地安慰了下素巧。

三年孝期，素巧也不可能去别家拜访，那些贵妇也晓得这个道理，对素巧怠慢是必然的，吊唁完了，等到出殡时候她们再来一趟，这差不多就是三年中，仅有的交往了。

此时宋五太太听到素巧这样说就笑着道：“这个我自然晓得，我就是想，我娘家嫂嫂来的时候，会带上我侄女一起来，若那时候，嫂嫂请那位苏大人过来，说要询问案子的事儿，我侄女和嫂嫂能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原来如此。”素巧说完就对宋五太太笑道：“不过这么一点点小事，还这样迂回曲折。”

“这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我可不愿意她……”宋五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闭口不言。素巧晓得宋五太太只怕是想到宋五老爷，于是素巧对宋五太太道：“昔日，五叔和五婶婶，想来夫妻十分恩爱。”

恩爱吗？宋五太太叹了口气：“也不过如此。他对我，敬重多一些，我就是后悔，后悔当初他没了，把那些房里人都打发了，不然也能有人陪陪我。”

房里人，素巧垂下眼帘，男子家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可是女人就

要从一而终，这个规矩是不公平的，但素巧也晓得自己不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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